当前位置:星海书院>综合其他>野马尘埃>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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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 2)

“噢,”阮氏竹点点头,“我好了。”

距离宵禁时间开始刚好过了半刻钟,窗外的雨已经演变成灰白色的雨幕,阮氏竹醉酒后比清醒时黏人不少,洗完澡带着一身的水走出来,没有可换洗的衣物,暂时用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从肩裹到膝盖上面。

罗邱淇帮他擦头,问到阮氏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奇装异服的,阮氏竹支支吾吾半天,灵光一闪,反击道:“你不也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语塞了一刹,搞清楚当地没有博物馆后,再想阮氏竹解释他是出来找博物馆似乎不太妥当,就简化了原因,说:“我来躲雨。”

“噢,”阮氏竹的发梢扫过罗邱淇的胸口,他振振有词地说,“那我也来躲雨。”

“别跟我耍无赖。”罗邱淇笑着去挠阮氏竹的腰侧,把他压进被褥里,“快说,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罗邱淇压着他的腿,一只手轻松地抓住他的两条手臂并固定在头顶,罗邱淇的眉眼、罗邱淇的鼻梁和亲吻时使他感觉到凉的嘴唇,都清晰地停留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阮氏竹恍惚中觉得有轻微的窒息感停留在他的大脑里,而快乐从中衍生而来。

“还喝这么多,”罗邱淇俯下身,鼻尖蹭着阮氏竹的脸颊,“喝的什么酒?闻起来像苦艾。”

阮氏竹耳朵滚烫,偏过脸说:“是苦艾酒,黎氏彩叫我来的……我好痛。”

“那她现在人呢?”罗邱淇随口问道,挪到床的另一侧,胳膊像是压到了什么硬硬的、类似于遥控按钮的装置,床忽然震了两下,然后规律地晃动起来,房间里的灯也灭了,留下中间的一盏圆球射灯。

阮氏竹浴巾禁不住高频的抖动,扎的活结被震得松开,堆在小腹的上方,条状的肋骨暴露在罗邱淇的视线里,是非常显而易见的、缺失健康的体态美的身体。

但阮氏竹意识不到,他缩进罗邱淇的怀里,埋怨他不该乱碰不该碰的按钮,这间房间本来就机关重重,对于并非情侣或者单纯金钱交易的他们来说,明显属于困扰,需要合理规避。

然而无法被合理规避的,除去突如其来的大雨、配合遵从的宵禁时间,阮氏竹发现,他可能是有一点点地喜欢罗邱淇。

仅限于一点点。

第26章白日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暴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早晨。

阮氏竹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带着小玲离开了俱乐部,顺便在外面解决了早饭,本来想的是八点前应该能解决完一切,在上班高峰时浑水摸鱼回到俱乐部,后来在托儿所浪费了太长时间,十点才赶到训练场。

他从马房的走廊穿过去,没想到刚好和迎面走来的罗邱淇撞了个正着,避让时贴着墙壁,因为一路跑过来,喘得有些明显,就没有抬头。

罗邱淇的身边还有别的穿着印有明显图标的polo衫的工作人员,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经过阮氏竹身边。阮氏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也就只有柯英纵回头冲他对口型:“迟到咯。”

阮氏竹双手合掌,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闪身进入准备室里,披了件工作服便出来工作了。

随着暑季的逼近,俱乐部开始实行夏季作息表,上午照常不变,中午午休结束的时间推迟到了下午的两点。

为了多空出一点休息的时间,住在宿舍的员工们集体将食堂的饭菜打包带回宿舍吃,阮氏竹即便不爱随波逐流地做某件事,由于早上起得早,现在困得睁不开眼,也打包了一份例菜,回到了宿舍里。

打开冷气后,湿热难耐的房间顿时变成了世界上最舒服的地方。阮氏竹勉强扒两口饭,吃着吃着困劲上头,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餐桌正对冷气的下风口,阮氏竹的头发有三个多月没去打理,被冷风吹得摇摆不止,发梢来回地扫过他的眼睛和脸颊,刚沉浸到一段稳定的梦境中,又被自己打的喷嚏吵醒了。

他蹬掉鞋子,正纠结要不要不洗澡就上床睡觉,三下规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阮氏竹在俱乐部的人缘说不上特别差,入职以来曾被住在斜对角的行政楼上班的女生敲过门。那个女生也是一个人住双人间,断断续续地送来过蛋挞等甜食,不过中午她一般在工位吃预定的盒饭,不会特地回来一趟。

于是阮氏竹在床上多躺了片刻,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不情不愿地踩在拖鞋上,磨蹭到门口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团黑影便飞速地窜了进来,紧接着一只很好看的手扒住门框,把门彻底往里推开了。

“我房间的冷气坏了,”罗邱淇站在门外,额头上有汗,穿的还是阮氏竹早上见过的polo衫,“找了人来修,说是下午两点才能修好,zuzu怕热,等不了那么久。”

“噢,”阮氏竹后知后觉地看了眼卧室,果然床底下钻着zuzu,又回头对罗邱淇说,“那我两点把它送回去。”说着准备重新阖上门。

“等等。”

罗邱淇的手依旧搭在门框上,没有收回去,而阮氏竹心不在焉的,感觉到明显阻力才恍然惊醒,幸亏他用的力气比较小,不至于把罗邱淇的手夹骨折。

但即便这样,罗邱淇的手指中间也白出了一道明显的痕迹。

“我不是故意的,”阮氏竹连忙道歉,看着罗邱淇的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阮氏竹的语气诚恳地像任何一家正规机构的前台工作人员,只要向他们下达指令,他们可以利用精湛的话术与无可挑剔的态度提前捂住对方的嘴。

事实上,自从罗邱淇同意阮氏竹随意进出顶楼后,阮氏竹就始终都是这样,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仿佛立志蝉联本月的优秀管理员名号。

罗邱淇有些语塞,不等阮氏竹邀请便按住他的肩把他往里推,成功挤进房间里,门顺势“喀哒”一声锁上了。

“我也要吹冷气,”他强硬地告诉阮氏竹,“今天正午的最高温度已经超过了三十三摄氏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绕过两张床的床尾,背对着阮氏竹问:“我可以坐吗?”也不等阮氏竹应声,直接坐在了阮氏竹刚才躺过的那张床上。

床的旁边是被当成餐桌的小圆桌,透明的塑料打包盒敞着放在上面,里面的饭菜凉透了。阮氏竹以为罗邱淇是因为自己不小心夹到他的手才如此生气,挪过去盖好餐盒,打算趁机瞟一眼罗邱淇的手,看看伤势如何,却听见罗邱淇问他:“饭怎么不吃?”

“天太热了,”阮氏竹随口找了个理由,“没有胃口。”

罗邱淇反而笑了,角度刁钻地问阮氏竹:“天热还开二十八度?”

阮氏竹并不觉得二十八度很高,但还是挪到控制面板前按了四下按键,少时,房间里陡然冷了许多,连zuzu都从床底下钻了出来,不再伸出舌头喘气。

然而没过多久阮氏竹就感到鼻子很不舒服,想打喷嚏却打不出来,找到早上在药店买的喷雾剂对着鼻腔喷了喷,收起来后发现罗邱淇正盯着他看,解释道:“应该是鼻炎。”

罗邱淇举一反三地问道:“你早上迟到也是因为鼻炎?”

“是的。”阮氏竹说。

离午休结束还剩一个钟头,阮氏竹的鼻子勉强恢复了正常,在床上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盹,强行翻阅了几页向借阅室借来的马术百科全书,困意堆积如山,实在撑不住,说话就像是舌头打结,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得懂。

在他彻底昏睡过去之前,罗邱淇非常人道主义地说了句“你睡午觉吧,我过半个小时就走”,随后和zuzu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安静,关门声都近乎微不可闻。

醒来时正好差一刻钟两点,比定好的闹钟还要早五分钟,阮氏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短暂且单调的梦,内容大概是他不断重复数罗邱淇手指的这个动作,但是数来数去怎么也数不对,算是吓醒的。

五年不见,阮氏竹发现罗邱淇变得在某方面斤斤计较,十分记仇,刻薄不饶人,而代表美德的一面是面向所有人的,他不是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简单洗了把脸,把头发拢起来扎成一个小揪,阮氏竹便出门工作了。

下午下班的时间对应地延迟了一个小时,按往常来说几乎与落日无缘,不过由于阮氏竹这半个月来的工作地点局限于训练场周边,即便工作也可以观赏完整场的日落。

晚上八点,阮氏竹迎着金星低悬的方向回到了宿舍。

门把手上不知何时卡了一卷彩色的纸,阮氏竹以前住拥挤破烂的出租房时最常见这种小广告,打开来无非是贷款宣传,再要么就是情色邀约。阮氏竹摘下来,看也没看,随手扔在了柜子上,进浴室冲澡。

冷气被他重调回了二十八度,洗过澡后阮氏竹在头上搭了块干毛巾,坐在桌前算这一个月来的账单。

算来算去,阮氏竹像是重归中午做的白日梦,算出来的负数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鼻腔被冷气吹得干涩,只好起身去找喷雾剂。

在喷雾剂的旁边,阮氏竹又看见了卷起来的长条硬质彩纸,摊开来才发现是俱乐部夜间马球公开赛的入场券。

入场券上右下角最明显的位置上写着,门票不对外发售,入场实行邀请制度。

阮氏竹是工作人员,凭工作牌入场,明显不需要这张入场券,临睡前终于想起来,似乎是中午罗邱淇问他有没有想邀请观看公开赛的人,他困得没边了,稀里糊涂地要了一张,而后罗邱淇忽然不说话了,话题戛然而止。

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阮氏竹出门敲响了斜对面的房门,将这张入场券送给了行政楼工作的女生。

女生见到入场券一时间没能控制得住激动的心情,跳起来抱住阮氏竹:“呀!真是谢谢你,我心心念念好久了呢,就差去高价买渠道票了,过几天我请你吃菠萝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宿舍食堂不卖菠萝包,这是阮氏竹今天才搞清楚的事,他冲女生笑了笑,和她在走廊聊了会儿公开赛当天的注意事项,十一点准时回房间睡觉。

马球公开赛于三天后的晚上八点半正式打响。

在比赛开始之前,阮氏竹先是在马房看见了罗邱淇。

比赛显而易见地没有那么严肃,从polo衫的颜色可以分辨出两队的成员。阮氏竹穿的是主办方提供的工作服,脖子上挂着记录员的工作牌,样子很好认,一路上被不少人拦下问路,和主办方提供的工作人员相处也还融洽。

晚上的穿堂风很舒服,他们要接受主办方作最后的要点提醒,阮氏竹听不懂话里夹杂的粤语和英语,身边的裁判员便靠近他的耳朵帮他翻译,没想到抬头刚好对上罗邱淇的视线。

罗邱淇静静地和他对视了几秒,然后戴上护目镜,牵着他的马球马离开了马房。

之后在准备室也见到了罗邱淇和他的队友。

阮氏竹在行政楼的文化长廊见过他的队友,都是俱乐部的年轻教练,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对罗邱淇说些打气鼓劲的话,但记录板被他抓变形了,他还是没有办法自然地经过罗邱淇身边,笑着对他说加油。

比赛临近开始,各方人员按部就班地前往他们该去的位置,罗邱淇坐在很高的马背上,马球马的步履矫健,与旁边踌躇不定的阮氏竹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他弯腰低头对阮氏竹说话的时候,阮氏竹再次体会到了被幸运女神垂青的感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说:“好好表现,等我赢了来吃庆功宴。”

第27章公开赛

阮氏竹在罗邱淇的客厅沙发上总共看了十场公开赛的录像,平均每天都会在罗邱淇的房间里待上一个半钟头,有时罗邱淇在,在的时候两人也很少对话,对话的内容全部围绕马球展开。

细究起来,他在重逢后对罗邱淇说他只有马场的工作经验,显然是不正确的。

即便排除在夜校教越语的那几年,阮氏竹自称的“工作经验”也不过是喂养马匹,他甚至连骑在马背上是什么样的感受都没有体会过,已经习惯了站在马匹的旁边,平视或仰视马匹。

与马匹有关的运动对他来说是绝对的陌生。

训练场在夜间不再像白天那么一望无际,四周的看台上稀稀疏疏地坐着小得像故障黑影的观众,场地边缘的灯倒是明亮,草地显得冰冷。

晚风裹挟潮湿的水汽,吹拂过阮氏竹的头发,往高处走,风更大了,阮氏竹摸了摸后脑勺,才发现扎头发的头绳在路上松开了,不知道掉在哪里。

离阮氏竹最近的裁判员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圈粘着彩虹小马的皮筋,递给阮氏竹,笑着说:“我女儿有往我口袋里乱塞玩具的习惯,你拿去用吧。”

她接过阮氏竹手里的记录表,等阮氏竹扎好头发还给他,然后和其他裁判员汇合,在赛场外就位。

比赛准时开始,赛场外观众席上的喝彩声顺着方向飘到场地里,阮氏竹屏息将这些声响隔绝在外,视线牢牢地追逐赛场上八名球员,第一小节结束后,借他皮筋的裁判员回到他身边,送来一瓶矿泉水。

“你把板子都抓变形了,”裁判员仰头喝了半瓶水,倚着围栏问阮氏竹,“很紧张吗?”

阮氏竹不太好意思告诉她记录板不是因为比赛才抓变形的,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裁判员笑了:“不用紧张,你们老板肯定会赢的。”

阮氏竹问她:“为什么?”眼睛睁大了,感觉下一秒裁判员就会为他谱出一张详实的关系利益网。

裁判员没理解他的意思,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你们老板有那个实力啊。”

“噢。”阮氏竹立刻松了一口气。

第二小节即将开始,阮氏竹和她往回走,觉得哪里怪怪的,转头又对裁判员解释:“我紧张是因为我入职两个月不到,第一次负责这种赛事,也是第一次当记录员。”

裁判员拍了拍他的肩,了然地安慰道:“自信点,一次非正规的比赛罢了,留到以后参加国际赛事再紧张也不迟。”

阮氏竹被她逗笑了,点点头说:“谢谢你。”

第二小节结束得比阮氏竹想象中的要快,可能是进球实在是太顺利了,加上双方恪守体育竞赛道德,换马时还能有说有笑地融洽相处。

第三小节到第八小节结束,阮氏竹始终专心沉浸在自己的记录工作中,就差把“好好工作”四个字摆在脸上了,提交记录表时终于想起来,住在他斜对门的行政部门的女生早上说过,她会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五排看台等他。

阮氏竹匆匆把记录表格提交上去,确认无误便往看台那边跑,路上碰到正在打电话的柯英纵,柯英纵出声叫住了他。

“你干嘛去?”

阮氏竹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对他说“有事”,柯英纵大喊道:“我们等会儿有庆功宴,你别忘了跟他们坐同一辆车过来,车牌号你应该知道的吧?”

阮氏竹想了想,回了一句“知道”,继续往看台上走,在靠东边的位置找到了行政部门的女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恰好此时赛场中间裁判长宣布了最终的获胜队伍,看台的观众站了起来,阮氏竹也望向灯光聚焦的地方,看见罗邱淇姿态挺拔地坐在马背上,轮廓被照成了白金色的。

某个瞬间,阮氏竹觉得罗邱淇似乎是透过护目镜和他对视了,但并他不确定,绕过人群走到女生旁边。

女生朝阮氏竹边挥手边在包里翻翻找找,找到她的钱包,又从钱包里面抽出来一张票券,风风火火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要出去参加庆功宴?”

得到阮氏竹肯定的回答,她便把手里的票塞给了阮氏竹:“我前几天忙糊涂了,没注意这个兑换券的使用截止日期,你今晚出去赶紧把它用了,我好不容易连续吃十个菠萝包换来的,绝对不能浪费!”

“大胃王比赛?”阮氏竹念出兑换券上的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材苗条的女生,答应道,“我争取。”

女生补充:“争取不到也没关系,我可以再请客。”

等到跑下看台,找到车牌号对应的车子,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而罗邱淇和柯英纵在做留影纪念,在他们后面出发,阮氏竹坐进去拉上车门,车子便出发了。

好好工作,融入当下正常、稳定的生活中。这是车子行驶在深夜的香港的街道上,阮氏竹心中唯一的念头。

“他今天倒是积极,”合完影,柯英纵有意无意地向罗邱淇感叹道,“不对,是这大半个月都很积极,看来六月的优秀员工不用你特地提名咯。”

罗邱淇告别主办方,走进光线均匀的休息室里,坐在长椅上解开护具,低着头说:“有空给他重新拍一张证件照。”

柯英纵装傻像是跟阮氏竹学来的,很有一套,故意反问道:“哦?你说谁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然而冠军一点也不像冠军的样子,柯英纵抛出的问题直愣愣地掉在了地上,罗邱淇摘掉其他的护具,动作很快地整理好,从柜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淋浴间里。

“几个意思啊?”柯英纵在门外大声嚷嚷,“赢了还不高兴,跟我摆什么臭脸,我又没惹你。”

淋浴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排风口在头顶源源不断地递出凉风,无数枚透明的水滴凝结成半球体,开疆拓土一般地滑落,罗邱淇伸手横着画了一条线,它们便中道而止。

在罗邱淇眼里,阮氏竹和眼前成千上万的水滴并无二致。

给点甜头,往前挪一大步,得寸进尺。

说两句重话,缩头缩脑,像只蜗牛,后续再怎么触碰都不肯出来。

并且拥有两副面孔。

对这个人笑,对那个人笑,看见他却一脸不情不愿,很难不让人怀疑,阮氏竹费心费力追到香港来,到底看中他什么。

别人都不知道他的秘密,都不知道他精心掩藏的真实面目。

就连阮氏竹自己也被他后来展现的纯良假相给欺骗了。

他张口说爱,说依赖,说离不开。到底是爱罗邱淇、依赖罗邱淇、离不开罗邱淇,还是想从名为“罗邱淇”的这个人这里,继续讨到好处。罗邱淇除了希望是前者,没有别的可以慰藉自己看开的办法。

从淋浴间出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由柯英纵掌握方向盘,罗邱淇坐在副驾,两人出发前往预订的餐厅。

晴朗的夜晚,路边的霓虹灯层层叠叠,金星被挡在后面,罗邱淇把略显嘈杂的车载音乐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柯英纵朝他那边看了眼,清清嗓子,说:“我谈过三场恋爱,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咨询费这回不用了,给我涨涨工资就行。”

有了在休息室的教训,柯英纵不给罗邱淇岔开话题的机会,紧接着问他:“说实话我挺搞不懂的,你和阮氏竹我横看竖看都不像有过一腿的,他喜欢你好说,你以前喜欢他什么啊?”

罗邱淇没有即刻回答他,车子拐过两个弯,柯英纵都打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了,他才开口:“看阮氏竹不能从外表看,如果我说他杀过人,你会怎么想?”

前方一名行人横穿马路,柯英纵紧急踩下刹车,上身压住方向盘,在安全带的拉力下又弹了回来,一句话四个字转上十八个音调:“你说什么?”

罗邱淇拉住车窗扶手,把重点单独拉出来强调道:“我说如果他杀过人,你会怎么想?”

柯英纵浑身不自在,左顾右盼地反问:“什么我怎么想?还能怎么想,报警呗,交给警察处理。”

罗邱淇却说:“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有多复杂,罗邱淇没说,柯英纵不敢问。

眼见着快到目的地了,柯英纵退而求其次,问罗邱淇:“那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对他还心存余孽,舍不得放下他?”

“也不是舍不得,”罗邱淇罕见地有些踌躇,“单纯是觉得……也不是觉得,是从客观角度看来,我和他没可能了。”

柯英纵深吸一口气:“你说你……你先听我讲啊。”

“你这个人的坏毛病呢,我可以给你数出一箩筐,比如爱开小差,丢三落四,记性时好时差,精力总在不该旺盛的时候旺盛,莫名其妙地钻牛角尖、小心眼……但是说出去,你说谁会认为这是你的缺点?”

忽略掉前面不重要的部分,罗邱淇问道:“谁会?你不就在说这些缺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哎呀你先听我讲。因为你的身份,你的家世,大家有无数种方式替你找补。你们罗家的花边新闻够养活几十个报社了,而你偏偏还执着于为自己塑造出一个乖bb的形象,有什么意思呢?现在都二十一世纪啦。年初的时候你开会,说新起点、新规划,那自己还干什么沉浸在老一套的做派里。你都不介意另一半是个男人,拉手,恋爱,约会,接吻,结婚,做爱……打乱顺序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既然割舍不下他,那就随便给他点好处,钱的好处也是好处啊,真没必要当真。玩腻了给上一大笔钱,各自散了算了,纠结折纠结那,说说的请以后到底什么样子,你跟许小姐一起上演合约男女不是还挺无所谓的?”

罗邱淇懒得理会他这一长串的教唆,听见许澜的名字了,反驳道:“……再说一遍,我和许澜不是合约男女。”

柯英纵摆摆手:“没区别,你还比不上人家许小姐呢。人家的地下男友好像也是普通人吧?学都没上完,入伍之后一年能和许小姐见几次面?人家都谈下去了——行了,我不火上浇油了,你自己想吧。”

不过据柯英纵所知,罗邱淇是一个非常不擅长思考的人,对他说的这些话大概率也会被他当成耳旁风。

果然罗邱淇生硬地转走了话题,叫他在前面药店门口停车。

“你干嘛?”柯英纵不明所以。

罗邱淇解开安全带,关门前对柯英纵说:“他有鼻炎,出来应该没带喷雾剂,我去买一瓶备用。”

第28章庆功宴

阮氏竹坐在圆餐桌的最里侧,离门很远,背后靠着窗户,在他眼里,这是个绝佳的位置,因为最不容易被人注意到,而且他可以观察餐桌上每个人的表情与举动。

罗邱淇进来以后,他几乎是立刻就产生了后悔的心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虽然左边的位置空着,但中间的过道十分狭窄,罗邱淇断然不会不体面地为了他挤进来,这一桌的旁人也不可能冷眼相对。

于是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往阮氏竹这边挪上一个位置,把上席空出来,留给罗邱淇和柯英纵。

阮氏竹感到不自在、浑身难受,揉了揉鼻子,抬眼发现罗邱淇正在盯着他看,不过由于两个人处于对角线的方位,他平视过来不算什么很奇怪的表现。

阮氏竹先将视线错开,片刻后,他听见罗邱淇同身边人的交谈声,音量不低,场子也还没热起来,所以他听得一清二楚。

罗邱淇说“不累”、“还行”,讲了许多赛场上的细节,精确到第几场的第几分钟、第几杆球,谈到记录员报场的时候,又看了几眼阮氏竹。

有人向罗邱淇借用记录员,阮氏竹对着洁白的瓷碗发呆,听见罗邱淇回答:“记录员不外借,是我的。”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桌,欢笑声里掺杂着碗筷相撞的声音。侍应生问阮氏竹要了杯子,给他斟了半杯酒,阮氏竹拿起来抿一点,感觉还不错,连着喝了好几口,忽然想起来他所在的位置不方便呼叫侍应生添酒,加上他不好意思,就放下了酒杯,准备慢慢品尝。

令他比较差异的是,罗邱淇没有喝酒,杯子里盛满橘色的橙汁,有人起哄叫冠军兼迟到者自罚三杯,他笑着抬手掩在杯口上方,解释:“不能喝酒,我晚上要回家的。”

“回家?”

“宿舍顶楼的冷气坏了,一直没修好,”罗邱淇略显无奈地说,“只好回家避暑。”

柯英纵见对面的阮氏竹在埋头吃饭,便凑过来煽风点火:“你喝呗,欢迎来我房间避暑。”

罗邱淇一把推开他:“别来恶心人。”

喷雾剂在口袋里随着动作和车钥匙撞在一起,差点掉出来,罗邱淇随手往里推了推,侍应生上例汤时,侧身看见阮氏竹托着下巴在嚼一块很难嚼的牛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记得阮氏竹右边有一颗蛀牙,嚼东西惯常将食物堆在口腔左边。他不认为那道菜里的牛腩有多好吃,值得阮氏竹一块嚼上半天,不过在菜被转走之前,他飞速地又夹了两块放进碗里,然后用喝酒的动作来掩饰。

罗邱淇今夜不想喝酒。毕竟保持理智是一件极其难能可贵的事情。

阮氏竹喝酒时手腕托着下巴,看起来像是不需要另一个人打搅他的兴致,放松地融入背后霓虹闪烁的夜景中。

玻璃上渐渐地浮现暖雾,吃到后半场罗邱淇才知道,外面在飘小雨。

酒足饭饱之后,午夜仍未开幕,有人提议去唱歌,罗邱淇本来又打算用“回家”的借口推掉,不知道是谁起哄说“老板原来是个乖bb”,“乖bb”落进耳朵里非常怪异,他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啊,我不去了。”阮氏竹的声音突兀地从人群中冒了出来。

他喊得很大声,所有人都回头看他,阮氏竹也意识到了,嘴唇抿得发白,再说话时气焰灭成了火苗。

“我有事。”他干巴巴地说。

他一个人有事当然不会有人放在心上,大家象征性地对他说“注意安全”,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餐厅,到停车场坐来时的车。

阮氏竹走餐厅正门出去,两名侍应生为他拉开金碧辉煌的大门,他诚惶诚恐地挨个说“谢谢”,最后站在路边,东张西望好久都不见的士的影子。

深夜的风温暖且潮湿,阮氏竹觉得自己因此变成了一块蒙雾的防眩玻璃,头顶的路灯再亮也不会提高他的存在感。

阮氏竹沿主干道往前走了几米,一辆看着很眼熟的黑色汽车停在他身边。

他以为是要下客,往边上让了让,车门打开看到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瞬间缩着不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阖上车门,他比阮氏竹高出很多,挡在阮氏竹前面,几乎让他产生自己被巨大的黑影所笼罩的错觉。

“你有什么事?”罗邱淇抬起手腕看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免费菠萝包的兑换券在口袋里被折成了四分之一份,摸着软软的,阮氏竹心不在焉地说:“我困了,想回宿舍睡觉。”

他说完抬眼和罗邱淇对视了几秒,接近纯黑色的眼瞳里缀着一小抹路灯的金色的光,神色的确有些倦怠。

然而罗邱淇拒绝了他的请求:“现在这个时候打车容易打到黑的士,轻则被敲诈勒索,重则抛尸野外,人财两空。”

“不如再等等。”罗邱淇说。

阮氏竹的脸颊果然左右不对称,右脸有一种纯真残留的感觉,思考问题像在取舍糖果。

“你可以在我车上先睡一会儿,进了包厢也可以在沙发上休息,我会叫他们注意时间,结束后我送你回去,”罗邱淇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威逼利诱,“车里没人,想和我一起就上车。”

事实上阮氏竹在思考要不要告诉罗邱淇他想去买菠萝包,可惜他喝了点酒,思考起来头很痛,就没让罗邱淇等太久,拉开车门坐在后座。

车子里皮革的味道略略明显,前后的车窗开着,深夜电台在放一首日语老歌,曲风轻松浪漫,阮氏竹闭上眼睛,霓虹灯一盏一盏地在脑海中急掠而过。

或许罗邱淇也觉得歌曲好听,播完了切到下一首才关闭电台。

他们是最后进ktv的包厢的,阮氏竹跟在罗邱淇的后面,里面的灯光时暗时亮,他不小心绊了一下,罗邱淇拉住他的手的同时,随即有人问出了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不是回去了吗,事情解决了?”

阮氏竹“嗯嗯啊啊”随口乱答,费力挤到无人问津的角落,彻底放弃了菠萝包,歪头倒在沙发扶手上,抱住靠枕继续睡他的觉,连罗邱淇坐在了哪都没有观察。

嘈杂喧闹的环境里能睡着已经是不容易,睡着后做杂乱无章的梦更是频发,但是具体作了什么样的梦他是一点也不记得,鼻气难受得喘不过气,忽然就醒了。

音乐声停了,光线虽然不足够明亮,至少看得见周边的环境,阮氏竹数了数,他和罗邱淇之间隔着五个人。

“散场了吗?”他小声问身边的女生。

“没有,”女生告诉他,“早呢,我们现在准备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你也一起来吧。”

说罢把阮氏竹往桌几边缘拽了过去,不给他找借口逃走的机会。

阮氏竹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参加这种折腾人的集体活动了。

卡牌在一分钟后被送到了包厢里,游戏开始,阮氏竹后知后觉他不过是来凑人头的,转动的瓶口一次也没有在他眼前停下来过,明显是有人故意搞小动作,要从罗邱淇嘴里套点八卦出来。

阮氏竹嫌无聊,拿玻璃杯倒了半杯酒,喝着喝着困意重新席卷全身,直到被旁边女生推搡醒。

“到你了到你了,”女孩抓过卡牌,分别放在两只手掌上,催促阮氏竹,“快选一边挑一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瞬间困意消散,看看瓶口又看看卡牌,抬头去找罗邱淇,发现罗邱淇和他们一样,都在等自己尽快做出抉择。

他怕麻烦,选了真心话对应的卡牌,抽出一张,对着灯看清了上面的字。

havingsexbeforemarriage?

阮氏竹一头雾水,拉了拉女生的袖子,问她是什么意思,女生想也不想,大声地念了出来,并贴心地附上翻译,徒留阮氏竹一人始料未及,僵在原处。

“快点,”女生提醒他,“不可以撒谎哦,尊重游戏规则,实话实说。”

阮氏竹不等她催,快速回答:“不会,没有。”中规中矩、情理之中的答案,幸好无人在意。

按照规则,接下来由阮氏竹接着转酒瓶,也不知道怎么了,阮氏竹转一次瓶口对准自己一次,连着抽了十次卡片,硬着头皮回答这样那样的暴露隐私的问题,勉强应付了过去,没想到第十一次,瓶口还是对准他,岿然不动、分毫不差。

“算了,”罗邱淇先开了口,“不早了,你们想玩的接着玩,账单我来报销,我有事要走了。”

他起身往外围走,女生收回卡牌,而阮氏竹捏着冒险那边的卡片,花里胡哨的背景衬托黑色加粗的一行字。

惩罚的内容倒是小儿科,含一块冰在嘴里直至它自行融化,恰好桌几上就有冰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犹豫了会儿要不要照做,罗邱淇拿上外套,又折回头对他说:“你跟我走,去我房间拿录像带。”

卡牌被阮氏竹放回原位,在一众目光下,阮氏竹从人群和桌几中间挤出去,远远地看见罗邱淇进了电梯,赶紧跑了进去。

罗邱淇的表情很怪,像是绷着,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而阮氏竹很想再听一遍先前听到的那首日语歌。

只是不知道歌名是什么。

第29章冰块

已经是七月了。

阮氏竹跟着罗邱淇来到顶楼,走到客厅里,首先看了一眼挂钟。

然后视线下移,顺着罗邱淇的手臂看到他手腕上的腕表。

罗邱淇把堆在电视下面的储物盒里的录像带全部挑了出来,也许是为了速战速决,只有玄关的廊灯开着。屋子里不像外面,空气湿闷,像是硬被塞了很多团乌云进来。

阮氏竹很困,后背靠墙,罗邱淇找录像带的这几分钟差点睡着,睁眼的动作尤其费力,抱着录像带的罗邱淇在眼前晃出重影,于是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大概觉得不值得和醉鬼多费口舌,把录像带转移到阮氏竹怀里,就说:“明天记得还回借阅室,有几卷我没去登记,千万要核对无误。”

阮氏竹无声地张了一下嘴,转身的时候脚尖绊到电视柜,往左边踉跄了好几步,本来自己能站得稳,罗邱淇强硬地拽住他的肩膀,他的重心颠来倒去,最后手里的录像带还是摔在了地毯上。

地毯很厚实,录像带半点响声也没摔得出来,阮氏竹盯着发了许久的呆,然后转头对罗邱淇说:“你别拉我。”说话时鼻音还是很重,不过这句话倒是干脆果断。

罗邱淇松开手,主动帮他捡起了录像带,再重新放回储物盒里。

阮氏竹的脑子不大清醒,准备直接抱住储物盒,连盒端走,没想到罗邱淇临时改变想法,又叫他不用急着还回去,等明天酒醒了来拿也不迟,生怕他把这些录像带弄坏。

阮氏竹非得和他争辩:“我就是困,没有喝醉酒。”

面对阮氏竹傻里傻气的笑,罗邱淇罕见地展现出富有耐心的一面,手指碰到阮氏竹的发梢,替他理顺了翘起来的头发,状若无意地问:“皮筋好看,什么时候买的?”

阮氏竹也抬手去摸,手指叠在罗邱淇的手背上,发现罗邱淇的体温比他低很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成功摸到彩虹小马,边摘边说:“没有买,是晚上一个裁判员送的。”

“裁判员送的?”罗邱淇似乎不信,追问他,“什么时候能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关系这么亲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没有立刻回答,罗邱淇继续陈述道:“今天饭桌上主办方跟我借你,说他们那边正好缺一个赛事记录员,我没同意。”

“给的酬劳还挺丰盛的——你是想跳槽吗?”他听见罗邱淇刻薄刁钻地问他。

平心而论,罗邱淇看向他的眼神并没有言语表达出来的那么为难人,但阮氏竹却因此清醒了,脑袋里有回声四处游荡,撞在密不透风的高墙上。

他沉默了片刻,并不确定这就是否就是罗邱淇今晚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原因,实话实说:“我没想跳槽。”

他是因为罗邱淇才下定决定来的香港,就算有一天心灰意冷,铩羽而归,在此之前也决不会选择跳槽或是辞职。

他以为他就算不说出来,罗邱淇也是懂的。

结果罗邱淇不仅不懂,甚至变本加厉,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墙壁推,说:“你别和我装。”

阮氏竹的肩胛骨受到撞击,痛得他往前缩,没有被抓住的手臂抱住了罗邱淇的腰,很快又放开了,好声好气地说:“……我没装。”

仰头看着罗邱淇的眼睛问他:“不是你叫我好好工作的吗?我就在好好工作啊。”

比赛时赛场上空漂浮着许多架无人机,阮氏竹没见过,一开始误认为是忙碌的蜻蜓,后来才知道那是航拍无人机,用来录像的。

再过一个月,或者更短的时间,新的录像带制作好,阮氏竹还想借了重温,他希望罗邱淇可以和往常一样,能够准许他在这间客厅的沙发上观看。

最好再准许他抱着靠枕看,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听见自己的声音,可能会感到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他逐渐意识到一件事。

“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罗邱淇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好像是“嗯”了一声,抬手触碰阮氏竹的脸颊和耳垂,手法令阮氏竹感到熟悉,罗邱淇就喜欢这样捏zuzu的耳朵。

“毕竟对你来说,撒谎像喝水一样简单吧。”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呼吸吹拂着阮氏竹的鼻尖和嘴唇,像野火逃窜的荒原迎来的第一场寒冬。

“罗邱淇,我——”

阮氏竹费力地想讲点什么,从头至尾地向罗邱淇好好解释,最后罗邱淇的电话铃声响了,他说的除了罗邱淇名字以外的只言片语,皆是毫无意义。

“我去接电话。”罗邱淇后退去了阳台。

阮氏竹脸颊滚烫,浑身疲惫,骨头像被拆散随意打乱,靠墙撑了半分钟,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厨房拧开了水龙头。

夏季连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都是热的,对降温毫无作用,阮氏竹想起冰箱冷冻层有冰袋,蹭到冰箱前蹲下,在冷冻抽屉里翻翻找找,找到了满满盛着一盒冰块的冰盒。

打开冰盒,阮氏竹挑出来一颗四方四正的透明冰块,捏在拇指和食指指腹中间,融化的冰水顺着虎口流下去,在手腕处停滞不动。

冰块含进嘴里,温度在下降,别的说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捏住第二颗冰块,在放进口腔里之前,朝罗邱淇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罗邱淇的手臂搭着阳台栏杆,侧身对他,神色难揣。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许澜带着喘气的声音:“飞机刚落地,累死我了,你怎么样啊,是不是早就结束了?”

罗邱淇告诉她:“我这边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两点了。”

她说话时的背景音十分嘈杂,后来坐进出租车里,噪声就只剩下司机的询问。

许澜和司机说完话,接着问罗邱淇:“都这么晚啦?你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罗邱淇说。

“睡不着?”许澜诧异地直起后背,“不会吧?我悄悄问你,你不会是输了吧?”

“没输,应该是赢了太激动。”

许澜笑了:“那你要激动到什么时候?”

“看情况。”

罗邱淇的回答让人听得云里雾里的,正好许澜忙着给司机指明目的地,两人闲聊了两句便要挂断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挂断电话前,罗邱淇多问了一个以往他不会在乎的问题:“你跟你男朋友还在吵架吗?”

“没有啊,前几天跟他通过一次电话,说开之后就和好了,”许澜的回答很轻松,似乎是在抿嘴笑,“他告诉我,他退役后想来警署工作,从底层做起,证明给我爸看。”

罗邱淇不知道说些什么,潦草地回她:“祝你们成功。”

回到客厅里,罗邱淇看了一圈没找到阮氏竹,心脏的周围像是被菲林缠住了,心跳急促。

他摸到口袋里的喷雾剂扔进储物筐,打算夜里不出门了,走到厨房门口才看见阮氏竹也在里面,站在流理台后面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发呆。

罗邱淇稍稍缓和了语气,关紧冰箱门,说:“你在我这里还挺自如。”

阮氏竹忽然一声不吭,罗邱淇就算不承认他刚才说的话有多重,但也没有靠言语欺压阮氏竹的意图,更不想真的赶走阮氏竹。

他发现阮氏竹的肩一耸一耸的,玄关照过来的灯光在他的后背和手背上留下泾渭分明的阴影,便抬手按住了阮氏竹的腰。

“别哭了,我不是——”罗邱淇在看见阮氏竹的正脸后话音戛然而止,“吃什么了?”

硬塞了五六颗冰块进去,阮氏竹的口腔冻得几近麻木,因为冰块多了便难化,立方体的棱角在舌尖和口腔壁划出数道小创口,血腥味掺进水里一起被咽了下去,鼻子酸痛,眼泪也被呛出来几滴,缀在眼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冰块,”阮氏竹张了张嘴,嘴唇和舌尖几乎是同一个颜色,欲盖弥彰地解释,“太热了,我没找到饮用水。”

罗邱淇看着阮氏竹的嘴唇不说话,阮氏竹闭上眼,再睁开,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改不掉,”他说,“你后来去越南找我了是吗?”

“福利院肯定去过了,毕竟我在里面生活了七八年,”他自问自答,“我在警局的档案也看过了吧。那边管理松,你要是想看,肯定会有人拿给你看。”

“我也看过,但我只看过废稿,也就是第一版和第二版。第一版的案卷对我的描述只有一句话,没有提到我的名字。第二版提到了,把我单独列了出来。后面第几版成为正式档案被装袋了,我不知道。”

“活着的证人就我一个,那个时候年纪又小,才八岁多,说什么都有人信,所以来来回回推翻了很多版。”

“他们宁可相信我是受到了威胁和惊吓,才会语无伦次,逻辑不通。但其实不是,是我生下来就这样。我偷了储蓄罐里的钱,想去买一块钱一捧的那种糖果,导致我妈妈拿不出足够的钱给我爸爸还债,所以她就被卖了。然后我又去偷黎警官的钱包,离家出走去找我妈妈,黎警官一家就被杀了。”

“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想躲我,你不用另外给我找理由,想赶我走的话可以直接说。”

“或者说你想起诉我偷窃……数量够多了,现在应该还来得及,就是会比较麻烦,毕竟是跨国……”

阮氏竹绞尽脑汁说出来的话被罗邱淇的一个举动轻易地抹去了痕迹。

屋子里很安静。阮氏竹听见许多存在却不够合理的杂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龙头的水滴砸入水池中。冰盒里的冰块在融化,紧密地结构松散裂开。电器嗡嗡地运行。屋外正在下雨。部分员工终于散场。电梯上、下。

罗邱淇按着他的脊背,布料和布料轻微地摩擦着,消失后立刻被柔软潮湿的唇瓣互相碾压吮吸的声响取代了。

阮氏竹抓紧罗邱淇的袖口,腰抵着大理石桌台很痛,嘴唇也被罗邱淇咬得很痛,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冰了。

“太晚了。”

罗邱淇放开阮氏竹的腰,大拇指按了按阮氏竹的下唇,而后轻轻地剐蹭他的眼下,在心里第无数次确信阮氏竹不擅长察言观色,心理素质远不如他自以为的那样高。

“我不想回家了。你房间借我睡一晚。”他说。

五年过去,罗邱淇早已记不清什么档案、什么卷宗。

倒是清晰地记得,1995年七月,阮氏竹从小长大的边境小城有两名面貌清白的居民被评选为了优秀居民代表。

其中一名年轻女性叫做阮姮,另一位名叫罗邱淇,是个持有暂时居住证的外地来的游客。

两人红底的大幅证件照张贴了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最先被取下来的,是阮姮的。后来过了几天,罗邱淇的那幅不翼而飞,疑似遭遇偷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感觉写得乱乱的,不过这两个人确实乱乱的,像小孩子一样别扭

第30章优秀居民

获此殊荣的起因依旧与流窜至当地的逃犯有关。

而阮氏竹懒得回忆过程与后果,唯一记得,那天早上发生的一件令他丢尽脸面的事情。

在情人旅馆的双人床上醒来时,天色刚蒙蒙亮,阮氏竹睁开一点眼睛,有些畏光,下意识地就往身边人的怀里缩。

但是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很快他的脖颈和后脑勺相继生出一种类似于神经打结的钝痛,眼睛也很肿,努力睁开后单眼皮都折成了双的,需要连续眨眼才能缓解干涩的疼痛。

罗邱淇的侧脸在他的眨眼间变得完整。

一般情况下,罗邱淇很少会比他晚醒,基本上阮氏竹一睁眼,他不是在床边穿衣服,就是已经去做早饭了,作息十分健康。

像现在这样阮氏竹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虑地观察他的次数并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许是因为没有旁人可供参照,罗邱淇的眼睛、罗邱淇的鼻梁、罗邱淇的嘴唇,以及被体温烘得绵长得皂液香气,在阮氏竹这里都是独特的。他抱着自己入睡、醒来,经年久伴阮氏竹的自我唾弃感也被同化成了满足感。

阮氏竹闭上眼,仰头亲了一下罗邱淇的下唇,然后调整好姿势,打算嗅着好闻的香气再睡一觉,搭在他腰上的罗邱淇的手臂忽然动了动,隔着浴巾按住阮氏竹的后腰,把他按过去,直至两个人的小腹紧贴着。

昨晚阮氏竹磨磨蹭蹭不肯躺下睡觉,实在没有换洗的衣服,罗邱淇替他把浴巾整理好,系在腰上,这样阮氏竹感到冷,自然而然就会往被窝里钻。

现在被子确实正好好地盖在身上,浴巾要不是罗邱淇的手臂横着,早该松开了。

一想起昨晚,头痛便愈演愈烈,酒精像是阮氏竹的开关,或者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总之阮氏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必须要远离。

“你别压着我。”

阮氏竹推了两下罗邱淇推不动,呼吸急促了起来,手臂交叠在胸前,说是自卫,其实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在酒醒后直面罗邱淇。

“我不压着你。”罗邱淇睁开眼,低低的笑声震进阮氏竹的身体里。

他换了个方式抱住阮氏竹,双手托起阮氏竹的胯骨,平躺好把他放到自己的身上,最后沿着凹陷下去的脊柱来回抚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的后背瘦且薄,骨头和两个月前相比,虽然不至于嶙峋的地步,但几乎摸不到多余的赘肉。

抚摸他身体两侧的肋骨的时候,罗邱淇联想到爷爷家里的钢琴。他不会弹钢琴,妈妈也不会,只有爸爸会一点,并且容许他中途捣乱瞎按。

阮氏竹的脸颊贴着他的耳朵,喘气的声音有些明显,像热风吹散的云,罗邱淇摸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浴巾散了。”他低声提醒阮氏竹。

阮氏竹脸朝下趴着没有吭声,罗邱淇手掌停留的尾椎骨的那一块皮肤滚烫,渐渐地四肢也烫了起来,酸麻得像电流一般的神经快感积攒在指尖。他抓住罗邱淇的肩,曲起膝盖蹭了两下,然后便彻底趴着不动了。

出于脸面考虑,罗邱淇多抱了他一刻钟,等阮氏竹的体温降到正常水准才放他去洗澡。

阮氏竹这回洗澡倒不急着出来了,在里面闷到呼吸不到新鲜空气、脑袋昏沉才裹着一块新浴巾出来,看见罗邱淇站在门口,转头就要回到盥洗室里继续闷着。

“别洗了,”罗邱淇拉住阮氏竹的手腕,不让他走,“皮肤都洗皱了。”

“噢。”阮氏竹耷拉着肩膀,坐回床上,任由罗邱淇毫无章法地给他擦头。

擦完头罗邱淇抬手碰了碰阮氏竹的耳垂,问阮氏竹:“你脸皮挺薄的,你不知道吗?”

阮氏竹矢口否认:“不知道,我没有。”

罗邱淇不理会他的辩驳,指控道:“脸皮这么薄还好意思偷亲我。”

阮氏竹的耳朵更烫了,转身面对面看着罗邱淇争面子:“没有偷亲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很像是平白耍无赖,接着补充道:“你不是都醒了,那就是正大光明地亲。”

“噢,”罗邱淇模仿阮氏竹一贯的语气,靠近阮氏竹,让阮氏竹坐在他的大腿上,“那你再光明正大地亲一次。”

大多数时候,阮氏竹都愿意承认自己缺乏抵抗诱惑的决心,他很少有直接不需要成本投入和后期偿还的、直接接触到快乐的机会,便抓住罗邱淇的领口强行让他低头,吻到了罗邱淇的嘴唇。

两人的嘴唇皆是干燥的,漱口水的薄荷香气萦绕在鼻尖。阮氏竹很快发现简单的摩擦只会叫罗邱淇更早地放开自己,于是张开嘴轻轻地舔舐罗邱淇的下唇。

……

半小时后罗邱淇下楼去办理了退房,时间太早,前台昏昏欲睡,手一抬便让他们离开了,阮氏竹前额紧贴着罗邱淇的后背,接火车一样地跟在他后面走出去。

距离宵禁结束还有差不多半个钟头多,街上雾朦朦的,水蒸气铺天盖地。

阮氏竹没有衣服换,也不想罗邱淇出去帮他买衣服,留他一个人陷进面红耳热的情愫里,只好穿上昨天的奥黛,打算趁外面巡逻力度松垮,尽早赶回马场。

他戴上假发,尽可能地把自己伪装好,果不其然再次收获了罗邱淇不携带恶意的嘲笑,然后气势汹汹地拉着罗邱淇冲进蒙蒙细雨里。

凭借着阮氏竹对当地地形的熟悉,宵禁还没结束,他们便一路畅通无阻地赶回了马场。罗邱淇惦记半天加一个晚上没吃饭的bamboo,决定先去马房喂马。

“我要再洗一遍澡。”阮氏竹貌似忿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堂屋里。

他的假发被跑歪了,露出下面卷卷的短发,后颈泛起带有湿意的红,边走边扯衣服领口,直至背影消失在西厢房里,罗邱淇才收回目光,往马房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还没有走进马房里,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罗邱淇似乎闻到了类似于肉质腐烂的气味,走近后那股血腥气变得愈发厚重,马房门口的白色栅栏也碎了一地,显然是遭受了暴力的冲撞。

bamboo的妈妈,也就是那匹上了年纪的母马倒在马厩里,腹部叉着一把匕首,血肉模糊,一条腿的皮勉强附着着白骨,晃晃悠悠地呈直角垂落,尸体上已经蒙了一层黑黢黢的苍蝇。

但是bamboo不在。血迹也只是局限于马厩里。

罗邱淇后退到台阶下面,盯着鞋底的湿泥印看了片刻,心里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太阳穴一阵发凉,往回走了几步,枪声随即如同惊雷炸响。

清早的雾气刚刚散去,罗邱淇可以清晰地看见从住宅旁边的电线杆上腾飞的鸟群。他跑到堂屋前的台阶下,又一声枪声响起,子弹像是贯穿了谁的肉体,紧接着桌椅哗啦啦地相撞,阮氏竹推开大门冲了出来。

他的衣服还没换下,上面血迹斑斑,撞进罗邱淇的怀里,脸颊上也都是血,眼神空洞无神,罗邱淇抱紧他,喊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罗邱淇看见他的背后,散乱的桌椅中间,血泊里躺着一个男人。

警车是在一刻钟后到达的马场,这一刻钟里罗邱淇始终抱着阮氏竹,尽管阮氏竹除了一些小擦伤,并没有受到其他格外严重的伤口。

黑压压的一群人走下警车,径直走向阮氏竹,后面还有凑热闹的居民围在警戒线外,对这里面指指点点。

躺在血泊里的男人经过身份核对,确认是半个月来一直在通缉追捕的逃犯,他和阮氏竹起了正面冲突,幸好阮氏竹反应快,打偏了他的手。后来又被阮氏竹抡起凳子砸到膝盖,枪支走火,射穿了自己的小腹,不过立刻送去抢救算是能捡回一条命。

就是阮氏竹装束奇怪,搞得现场所有人一头雾水,照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也不说叫阮氏竹去换一身正常的衣服,总之坐上警车去到警局做口供后,阮氏竹仍旧保持着不伦不类形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在阮氏竹后面做口供,出来后阮氏竹的身边坐了一名女警,谈话内容围绕着“女装癖”的定义与纠正措施展开,阮氏竹的脸色都黑了,女警还在喋喋不休,完全将他的解释置之脑后。

“你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女警重重地点头,“我会为你争取那笔悬赏金的,马也会帮你找,对你们造成的损失这边会尽力弥补——你也要改正你的错误,明白吗?”

阮氏竹听得恹恹,罗邱淇一过来便逃走了。

好不容易在警局捱到傍晚,天色渐黑,警方松口终于放他们回去,但是马场被当作案发地点封了起来,他们除了去旅馆暂住一小段时日别无他法。

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饿得奄奄一息的bamboo在偏远山林里被警方找到并带了回来,阮氏竹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被告知需要配合警方继续扮演“阮姮”,和罗邱淇拍两张大头照印在警局的宣传栏里,成为帮助警方破案的“优秀居民代表”。

要求合理不过分,阮氏竹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而且

案件结束后的第七天,他们终于得以搬回马场,发现家里大门上、墙壁上甚至马房外面都张贴了换锁的小广告,以及间或夹杂着的驱邪镇宅符咒。

当天的下午,约定好的摄影师驱车前来给两人拍摄大头照。

摄影师肩扛一台机器,旁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一名助理和先前安慰过阮氏竹的女警。女警声势浩大地撑开手里的红色幕布,拿胶带固定在墙上,边挂边和阮氏竹闲聊,问他有没有按照她说的去做,试图矫正自己的畸形心理。

阮氏竹默默地躲到罗邱淇身后,不自在地理顺假发,看见罗邱淇笑个不停,用食指使劲地戳了戳他的后背。

摄影师很快架好了相机,找好角度,指手画脚地命令:“你们搬个凳子,坐在这里就好。”

阮氏竹和罗邱淇便各自去搬了一张凳子,并排放在红色幕布前,坐下等待摄影师拍照。

数秒后,摄影师对着两人大吼道:“干嘛搬两张凳子?……这又不是拍结婚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从明天开始要当四天的志愿者,早六晚十,实在没办法码字,大概要四天后才能继续更新!!tat

第31章游戏机

电梯自下往上,到达指定楼层,罗邱淇出来便看见了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罗英韶和eric。

eric还在抱着他的游戏机,两手激烈地操控摇杆,罗英韶先是低头静静地看着,见罗邱淇过来,向他招了招手。

罗邱淇走到eric面前,抬手揉eric的脑袋,笑着问他:“喺度玩紧咩游戏啊?在玩什么游戏呢?”被eric嫌碍事且挡住了光,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开,eric躲到另一张沙发上继续埋头打游戏。

罗英韶不满地皱眉,仰头看着罗邱淇说:“这孩子总是这样,我都没收了好几台了,耐不住他和他爸爸沆瀣一气。”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爱玩很正常,”罗邱淇在她旁边坐下,早晨的阳光从整面的玻璃窗外照进来,大厅明亮得有些晃眼,他告诉罗英韶,“助理家里临时有事,我给她批了半个月的假,正好我早上睡懒觉,忘了你说你今早要带eric来。”

谈话间前台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和餐点以及热茶放在了茶几上,弯腰向罗英韶道歉:“真是抱歉,罗女士。”

罗英韶客气地说“谢谢”,手搭在膝盖上,没有去接的想法,不过叫了eric的名字,让他放下游戏机过来吃一点。

eric的视线丝毫离不开那块长方形的小小的屏幕,沿着长沙发一路蹭过来,喝了口热茶又立刻跑远了。

“我其实也不想这么早打扰你的,但后面还有事,”罗英韶问,“你还没吃早饭吧?”

“吃过了。”罗邱淇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起床后在阮氏竹的房间随便吃了点。

零食袋子里有散装的小包装面包和糖果,罗邱淇挑挑拣拣,另外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找到几盒儿童羊奶。

儿童羊奶只有半个巴掌大,看得出来价格比那些零食贵出许多,罗邱淇拿了一盒,撕开吸管准备插进去,单人床上凌乱的被褥里冒出来一颗脑袋。

阮氏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头发蒙着脸,呼吸不畅的缘故,张开嘴用力喘了两口气,然后拨开头发,眼睛不聚焦地看着罗邱淇。

罗邱淇放下羊奶,走到床边,俯身拨顺了阮氏竹压在脖子下面的头发。

“你睡吧,我给你放一天假。”

阮氏竹闭着眼点头,额前的碎发重新掉了下来,戳着眼睛。他的睡姿是很标准的胎儿型,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枕头里,手也交叠着放在旁边,看样子完全不想动弹,不过把脸侧开了少许,罗邱淇便再次帮他理顺了。

“我出门了。”罗邱淇弯曲食指,上下轻轻地剐蹭阮氏竹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罗邱淇起身将那盒儿童羊奶放回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含了一颗酸橙味的硬糖,静悄悄地离开了双人间。

罗邱淇走后,阮氏竹接着睡了半个多钟头,翻身的时候另一侧的枕头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捡,捡着捡着便清醒了。

双人间还是那个双人间,靠门的那张床干净整洁,卧室里光线暗淡,盥洗室的门没关,隐隐地飘出清新的香气,就连从通风口呼呼直下的冷风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阮氏竹温温吞吞地起床洗漱,刷牙刷得浑身没力气,对着镜子发呆,忽然听到了电话的铃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含着一口泡沫去接电话,昏昏欲睡地握住听筒,直到罗邱淇在电话那头开口问他:“醒了吗?”

“……”阮氏竹沉默少时,一张嘴薄荷味的泡沫就跟着延展,含混地说,“醒了。”

紧接着罗邱淇强势地命令他:“醒了就抓紧时间洗漱一下,到马房这边来。”仿佛半个钟头前对阮氏竹允诺的一天假期不过是阮氏竹做青天白日梦。

阮氏竹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正准备挂掉电话,又听见罗邱淇压低了声音说:“也不用特别着急,早饭记得吃。”

事实上阮氏竹并没有什么胃口和心情吃早饭,他洗漱完换好衣服,在零食袋里挑挑拣拣,每一款零食都单独归类摆放,就是找不到他想吃的那颗可以开胃的酸橙味硬糖,最后做出妥协,撕开了荔枝味硬糖的包装袋。

硬糖刚好够他含到步行至马房,这天的天气还算不错,白色的太阳明晃晃地高悬。路过优秀管理员的照片墙,他赶紧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便看见罗邱淇在和一位女士交谈,旁边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女士穿着白色的职业套装和高跟鞋,勉强比罗邱淇矮上半个头,阮氏竹时常在不重要的时刻缺乏重要的信心与勇气,迫切地想回到宿舍用内置电话给罗邱淇打电话,告诉罗邱淇他今天放假,没有义务工作。

不过经过一番心理斗争,阮氏竹意识到自己显然更缺乏后者的行动力,就还是一步一步地挪过去了。

“你有条件的话再雇一个助理比较好,我昨晚来看比赛,看到什么人都能缠上来跟你说两句话,”女士貌似不满,语气直白,“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好么?当老板没有个当老板的样子,怎么镇得住下面的人……别忘了你当初建立这家俱乐部,我出的钱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少。”

罗邱淇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回头看见阮氏竹局促地站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头发松散,没有用皮筋绑起来。

他快步走过去,挡在阮氏竹和罗英韶中间,问他:“吃早饭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差点脱口而出“吃了”,昨夜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里,及时改口说:“没有。”

他自认为说话时的语气和平常没有区别,罗邱淇却按住了他的肩,稍稍用了些力气:“怎么又不高兴?”

“我姐姐,罗英韶,”罗邱淇很快又移开了手,“带她儿子过来挑马。”

会挑马的只有罗邱淇,罗英韶不懂这些,让eric在罗邱淇指出来的这些马驹里选合自己眼缘的。eric这时候倒来了兴趣,收好游戏机,东张西望地把头探进隔间里,最后停在一扇门前,夸张地大喊:“妈妈,你看这匹马好胖啊,又胖又矮。”

门上挂着马匹的名牌,bamboo像是听懂了这句指向它的坏话,也把头探出来,把eric吓了一大跳,拔腿就跑。

他们最终挑了一匹已经接受过训练的马驹,罗邱淇带eric去更衣室更换装备,给他戴上护具,让他和小马驹亲密接触了半个多钟头才扶他上马背,由罗邱淇牵马,绕训练场走上一圈。

eric的腿使不上劲,夹不住马肚,在马背上摇来晃去,刚走出去十米远就嚷嚷着要下来,被他妈妈用游戏机威胁后才乖乖坐着不动,下来后也是百米冲刺,往更衣室他放游戏机的长凳那边跑去。

“真拿他没办法,”罗明韶淇摇摇头,侧过身对阮氏竹说,“麻烦你去跟着他,先帮他把衣服换了再让他玩游戏。”

阮氏竹离开后,罗英韶笑着问罗邱淇:“看在我是股东的份上,给我打个折呗?”

罗英韶向来公私分明,说打折也只是玩笑话,该走的流程一步没少,等罗邱淇回到更衣室,eric不知何时又开始打起了游戏,而阮氏竹坐在他旁边,从时不时地瞥两眼屏幕,到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连罗邱淇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

“eric,”罗邱淇忽然出声,“你妈妈说那匹马太小了,决定给你换一匹成年马,就是叫bamboo的那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eric立马放下游戏机跳了起来,“会死人的你们不能这样!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罗邱淇变本加厉地恐吓他:“除非你答应不玩游戏机,配合旁边的哥哥换衣服,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抱到马背上。”

恐吓的效果非常显著,eric在五分钟之内就换回了常服,并踢着正步回罗英韶身边,钻进轿车里猛地摔上车门,像是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踏足马术俱乐部第二次。

送走罗英韶和eric,罗邱淇注意到阮氏竹的神色仍旧十分紧张,明明很想握他的手,但跟在他后面,就是装出不想握、不在乎的样子。

走到行政楼的走廊,没有人的地方,罗邱淇改变了想法,觉得不必对阮氏竹过分严苛,于是主动拉住阮氏竹的手,松松地扣住了他的手指。

“跟我去办公室。”

上次也是阮氏竹唯一一次走进罗邱淇的办公室,于双方而言都不算是美好的回忆,尽管地板上铺着的红色羊毛地毯令他感到久违的熟悉。

罗邱淇关上门,“咔哒”一声反锁好。

“地毯有什么好看的。”罗邱淇踩在地毯中间的花纹上,靠近阮氏竹,可能是想把阮氏竹全部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来,按着阮氏竹的后背浮于表面地亲吻他。

但是只要阮氏竹稍微动一下,罗邱淇就松开了他,垂眼看着阮氏竹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蹭他的嘴唇,说:“早上看你不高兴,我以为你忘了夜里发生的事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说“没有”,尾音断了半截,隐没在别的不清不楚的声音中。

“那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不要乱想,要听话……爱撒谎不是什么天生的坏习惯,你会陪我纠正的……”

时间过去太久,即便阮氏竹能从罗邱淇的嘴里尝出一点人工糖精的味道,也无法确定那就是酸橙。

虽然他笃定是罗邱淇拿走了他的酸橙味硬糖。

“我缺一个助理,”罗邱淇用包容的口吻和他商量,“你试着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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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最会乱想的人是罗邱淇……

明天应该有两更,做完志愿者回来真的好累

第32章龙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七月过了大半,阮氏竹终于取到了母马的骨灰。

骤然失去母亲的bamboo让他联想到童年的自己,并且很快发现,bamboo几乎变得和他一模一样,性格时而安静乖顺,时而暴躁,会不分昼夜地用身体撞击木门,绝食也是常有的事情。

阮氏竹为此终日惶惶不安,害怕bamboo再次离开他,同时也害怕bamboo不听话,罗邱淇会感到失望、厌烦,然后不留情面地抛弃他,回归他原本的生活。

阮氏竹其实也想走。想离开,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是离开他脚下的这个地方。

在比当下更勇敢、更无畏的的年纪,阮氏竹确实为此做过很多尝试。就像被铜环和细绳栓住脚的鸽子,他把年幼的自己弄得很狼狈,除了脸,身上的每一片皮肤都被伤痕打下过烙印。

最后一次尝试是被黎警官收养后、黎警官遇害前,一天夜里,阮氏竹从单人儿童床上醒过来,准时如同他过去的三百个被自行中断的夜晚。

黎氏彩的儿童床在靠门一侧,她躺在床上睡得歪七扭八,身上的被子有一大半掉在了地上,属于天真孩童的呼噜声像一串细碎的泡泡,出现、破灭,出现、破灭。

阮氏竹坐在他的床边看了会儿窗外的龙眼树,然后在一刻钟后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走出去,再安静地关上。

黎警官的卧室在儿童房的对面,他经常回家很迟,黎氏彩的母亲会坐在堂屋,点一根蜡烛,借着蜡烛的光随便缝点什么,等到人回来了,就捧着烛台去厨房,将准备好的夜宵端出来。

黎警官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繁茂的龙眼树,黎氏彩说龙眼树的年纪比她还大,所以她母亲准备的点心或是夜宵大多是用龙眼果做成的,例如龙眼甜汤、龙眼甜酒、龙眼红枣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却极其讨厌龙眼树。

他觉得龙眼树很可怕,垂下来的枝条上挂满浅褐色的龙眼果,就像是打了无数个结的头发,他看见摇晃的树影,就会想到他妈妈。

他妈妈的头发和他一样,卷卷的,梳顺了很好看。虽然梳不顺的时候居多。

夜里两点,无论如何,堂屋的灯都是灭着的。阮氏竹摸到挂在衣帽架上的黎警官的外套,手探进外套左侧的口袋,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伸进右边的,顺利摸到了黎警官的皮革钱包。

他出门时还背了一个双肩的儿童小书包,穿着舒适合脚的鞋子,走过砖石路,踩在青草丛生的河边湿泥上,最后一脚跨进钓鱼佬留在河边的小船上,解开栓绳,在天亮前到达位于河对岸的火车站。

坐完火车接着坐长途大巴,售票员看见他手里拿的大人的钱包,无一例外都很相信他是帮大人买票,辗转半个月,终于抵达终点站台。

下车后他没有看自己的脸,但也知道自己瘦得皮包骨,头发脏腻腻地打结,臭味熏天,走进一家可以打电话的小店里,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语言,店主差点就要报警。

这是幸运女神最后垂怜他的时刻。阮氏竹拨通名片上的号码,叫收了他钱的店主装成换煤气罐的,终于要到了准确到门牌号的地址。

说不清听两年后再次听到他妈妈的声音,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因为除了他妈妈疲惫的回答声,他还听到了两个婴幼儿的哭闹声。

“等下等下。”他听见他妈妈用夹杂着当地方言的模糊不清的话语让他等等,然后唱了一段阮氏竹再熟悉不过的童谣,唱完停了很久,久到阮氏竹以为通话早就结束了,才听她说,“你过来吧,我就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挂断电话,阮氏竹报了警。半月后黎氏彩和她妈妈赶来流浪青少年收容所,他们就返程了。

取到四四方方的骨灰盒后,返程的路上,阮氏竹和罗邱淇没想到又碰上了先前的那位女警。

“我正要去找你呢,”女警对阮氏竹说,“你俩那个照片已经挂出来了,去看看呗。”

阮氏竹当然不想去,抬胳膊戳了戳罗邱淇,问他:“你想看吗?”

以防罗邱淇真的说想去,阮氏竹补充道:“应该也没什么好看的。”

女警继续劝说道:“看看呗,好歹是荣誉象征,我们还给你们写了感谢词呢。”

“那就去看看?”

罗邱淇握住阮氏竹的手,语气很温和,像在哄着他,因为阮氏竹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在这样单调无趣的小县城里,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能让阮氏竹开心些的办法。而且阮氏竹总是很少笑,正面的情绪藏得滴水不漏。

阮氏竹换了只手抱骨灰盒,勉强点头同意了。罗邱淇的手顺着他的手臂上移,指腹揉搓他被坚硬的盒子硌出来的印子,又被阮氏竹重新抓住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两张照片分别印在警察局宣传板块的两侧,罗邱淇可能天生就受偏爱,再低劣的拍照技术都能扛得住,好看得令人过目难忘。

人像旁边是对事件过程的描述,以及女警所说的中越双语感谢词,阮氏竹不好意思看自己的脸,拉着罗邱淇就要强行拽走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喊声。

“站住。”

阮氏竹面朝宣传板,身体僵了僵,听到女警先于他的反应里,叫出了来者的名字:“陈警官,您回来了?”

“事情结束得早,就早点回来。”

“河内离这儿这么远,坐火车得要十几个小时吧……”

“怎么了?……”罗邱淇低声问阮氏竹,却被陈警官打断了。

他忽略了罗邱淇,直接命令阮氏竹:“你,转过来。”

阮氏竹没有动,女警大概觉得尴尬,正要准备出声询问他,阮氏竹便松开罗邱淇的手,转过身平静地看了回去。

陈警官年近五十,半边的头发花白了,身姿依旧挺拔,穿着平常的衣服,上下扫视两眼阮氏竹,走到水池边拧开了水龙头。

“阮氏竹。”他边洗手边感叹,“长大了。”

他洗好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手,兀自笑了笑,问:“有十八岁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说“有”,罗邱淇从他不自然的声线中听出畏怯的意味。

“阿彩呢?”陈警官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

“我看着也挺好的,是在做女佣吧?”陈警官说,“那户人家我认识,父母还好,儿子不大正派,有空你俩见面了,告诉她离他远点——手里捧的什么东西?”

“骨灰盒。”阮氏竹说。

陈警官诧异地抬眼:“骨灰盒?”

“是我的马……”

“是这样的,陈警官,”女警抢在前面解释,“先前我们传过传真给您,讲过这起案件,当时情况比较另类,所以传真上可能写得不是很详尽。”

“我知道了,”陈警官再次命令阮氏竹,“你现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阮氏竹双手抱住骨灰盒,显得肩缩得很窄,他跟在陈警官身后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看罗邱淇。

罗邱淇时常能从阮氏竹身上感受到他正在承受的惊恐不安、惶惑无措。

就像身陷干涸之地的金鱼,心存美好归宿的幻梦的同时,不得不疲于直面当下的困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不确定他是否能够成为阮氏竹身边的另一条鱼,但他确实加快步伐,走到了阮氏竹的旁边。

“你就不用跟过来了。”陈警官也停下脚步,站在台阶上俯视罗邱淇。

“我把这个抱走。”罗邱淇说,抬高手里的骨灰盒向他展示。

阮氏竹跟着他进办公区后,女警双手叉腰站到了阴凉处,一头雾水地问罗邱淇:“什么情况,陈警官认识阮氏竹?”

罗邱淇反问她:“我不知道啊,还想问你呢。”

“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女警耸耸肩,“我才入职一年,陈警官都在这儿工作了十多年了,办过好多起包括跨国走私在内的大案子呢,上面本来想调走他,他不乐意,硬是留了下来。”

她叽里呱啦得地说完,感觉手心冒汗,打开水龙头洗手,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对罗邱淇双手比叉:“打住!我们不能随意翻看档案的。”

好在陈警官没有和阮氏竹没有聊太久,约莫过了半个多钟头,阮氏竹就一个人走了出来,心情看着也可以,回去路过集市,买了不少甜食。

往前走看到卖果脯的摊位,阮氏竹还要了点木瓜干和芒果干,称重结算后摊主热情地抓了一把旁边口袋里的桂圆干,说是送给他们回去泡酒喝,阮氏竹却干脆果断地拒绝道:“我不爱吃龙眼。”

眼见着摊主的目标转向另一个口袋里的荔枝干,阮氏竹赶紧又说:“荔枝长得像龙眼,我也不吃。”

摊主拉下脸,像是嫌阮氏竹故意给他找茬,抓了一小把最便宜的山楂果脯。

最后在集市的尽头,卖手工编织地毯的地方,罗邱淇斥巨资买了一块巨大的深红色羊毛地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到家里,罗邱淇将地毯铺在东厢房的地板上,晚上洗过澡,睡觉前,阮氏竹光脚踩在上面,盘腿坐在罗邱淇旁边看他写日志。

他在记事本的空白页画画,尽管笔触短促凌乱,阮氏竹还是看出来是一条尾巴很长的鱼。金鱼没有用鱼缸圈住,使阮氏竹认为这条鱼位于汪洋大海中。

阖上记事本,罗邱淇去取来一条干毛巾,坐在阮氏竹身后,顺着他的发尾往上擦干水。

阮氏竹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展露出松弛、依赖的一面。罗邱淇想。

擦到差不多干,发梢不会再滴水,罗邱淇折好毛巾放在一边,从后抱住了阮氏竹。

阮氏竹的肩很窄,没办法承受罗邱淇全部的重量,罗邱淇按着他的腰,让他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腿上,安慰性地亲吻他的脸颊。

“母马的骨灰可能不能一直放在家里。”罗邱淇说。

阮氏竹“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罗邱淇又说:“我以前有一匹马,陪了我很久,比赛的时候我没注意,导致它前腿骨折,没办法,只能安乐死。”

“我后来给它申请了海葬。你要是想,我去问问这边能不能申请。”

罗邱淇的嘴唇是干燥的,吻到阮氏竹的嘴唇才变得很湿,带给阮氏竹温暖得如同被湖水包裹的幻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唇瓣分开和拥抱撤走后,水位下降,阮氏竹觉得自己重新接触到了生的机会。

一个月后湖水起浪,他们在这张地毯上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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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起来确实很不好…但作者本人身边就有从越南买老婆的事例,而且买回来的时候人才十六七岁

第33章私人行程

阮氏竹未能蝉联“优秀管理员”的称号,自然也就失去了拿奖金的机会,墙上的照片在结算日当天就被撤了下来。

这样对谁有利无从得知,因为经过柯英纵细致的审核发现,满足条件的人缺了一个,也就是说上个月的优秀管理员依旧是除了阮氏竹以外的上上个月的那两个人。

同时所有人发现,罗邱淇原本的助理耐莉辞了职,她工位上的所有物品一夜间消失不见,并且自那以后一直是空着的,不像是有人替补的样子。

直到结算日过后,阮氏竹换了新的工作牌出现在行政楼、罗邱淇的身边,跟他一起去开会,事件的起因、经过与结果才算水落石出。

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阮氏竹转头和罗邱淇进了办公室,大门关着,似乎还有人听到了锁门的声音,不过开完会就连柯英纵也消失了,去向不明。

接近傍晚下班时,人事称阮氏竹和她借了俱乐部员工的联系方式记录簿,应该是想抄下前助理耐莉的电话号码,但还没等他抄完,罗邱淇就出现把他拉走了。

“用我这边的电话打。”罗邱淇摘下听筒放在一边,示意阮氏竹拨号。

阮氏竹拨了三遍,对面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到了傍晚五点多钟,对面才拨打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据耐莉所说,她父亲得了重病,正在住院接受治疗,并且情况不太乐观,光靠母亲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辞职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就是办理离职手续那天也很着急,没能顾得到工作交接。

阮氏竹问她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见一面,他想更加详细地了解老板的工作安排以及老板的喜好。

他说完这些话心虚地瞥了眼罗邱淇,罗邱淇低着头看文件,像是没有听见,但是他一挂断电话,罗邱淇就抬头握住了他的手腕。

罗邱淇知道阮氏竹不喜欢被人强行握住手腕,很快向下扣住了阮氏竹的手指,示意他靠过来。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经过玻璃窗的过滤,照在地毯上时只剩下金色的、燥热的一层。

罗邱淇用指腹磨蹭阮氏竹的指腹和手指侧边的茧子,问他:“约了什么时候?”

“周五下午三点,”阮氏竹说,“约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茶餐厅。”

罗邱淇的人文情怀在此刻达到顶峰,他告诉阮氏竹:“到时候我开车送你过去。”然后换成左手握住阮氏竹,低头继续看文件。

阮氏竹被他这样抓着什么事都没法做,放空放了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涌,小声请求罗邱淇:“我想坐下。”

“那边有椅子,”罗邱淇头也不抬地说,“你去拖过来,放在我旁边。”

阮氏竹点点头,步子迈了出去才发现手还被罗邱淇紧紧地抓着,用力地拽了拽,罗邱淇终于松开手让他去了。

椅子搬了过来,阮氏竹坐着坐着便昏昏欲睡,临睡着前听到罗邱淇放下手中的笔,对他说:“我的喜好你可以直接问我。”

阮氏竹的脑袋就像一锅浆糊,罗邱淇的话扔进去,咕嘟咕嘟两秒就消失不见了,幸好他提供的情绪价值足以令罗邱淇忽略这一点,于是他静了静,说:“算了,你睡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到了周五当天的中午,耐莉忽然打电话过来,语气哀戚地告诉阮氏竹她父亲的病情加重了,她实在抽不出时间出去一趟,问他能否推迟日期或是直接约在医院见面。

阮氏竹先是安慰了她,而后将见面地址改成医院,时间照常。

罗邱淇开车送阮氏竹去医院,路上买了鲜花花束和水果,阮氏竹下车后两只手都抱不过来,粉百合花蕊上的花粉蹭了一脸,罗邱淇只好下车给他擦干净,顺便往他的口袋里塞了一部手机。

“我后面还有事,结束了会打电话给你,不要乱跑,就在医院等我。”

地下车库很安静,暂时看不见走动的人影,罗邱淇快速地吻了一下阮氏竹的额头,目送阮氏竹走进电梯里,才发车离开。

耐莉在住院部的高楼层,阮氏竹找到对应的房间进去,耐莉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正好面朝他。

“阮氏竹?”耐莉边说边站了起来,接过阮氏竹手里的鲜花和水果,不停地道谢说,“谢非常感谢,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她把东西放好,和阮氏竹一起搭电梯前往天台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天台风大,耐莉找了处有遮挡物的背风的地方坐下,冲阮氏竹笑了笑:“我还以为老板不会这么着急雇一个新助理。”

阮氏竹不解地问她:“为什么?”

“就俱乐部刚成立的那段时间忙,需要陪老板飞各个地方出差,后面稳定下来就没什么了,”耐莉端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告诉阮氏竹,“助理忙不忙,完全取决于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老板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要人替他做,那就惨咯。但好消息是,咱们老板非常自食其力,除了偶尔需要我帮忙订机票啦、接待客户啦,还有提醒工作日程什么的,别的他几乎很少用到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笃定地点头:“钱多活少,总而言之,这是一份求之不得的好工作。”

阮氏竹想了想,难怪他刚开始拒绝做罗邱淇的助理,罗邱淇会反复地欲言又止。

“还有这个,我特地回家一趟找出来的,”耐莉从她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递给阮氏竹,“是我用来记录工作内容安排的本子,没偷懒前记得都挺详细的,我想对你应该有点用处。”

阮氏竹翻开记录本,第一页的白纸上记着罗邱淇的生日、身高和体重。

罗邱淇的生日包括外形数据对外几乎是全公开的,因此阮氏竹没有多做停留,往后继续翻下去。

看得出来耐莉在刚获得这份工作时十分上心,细致地记录了罗邱淇去过的每一座城市、陪行人员、往返程日期和所乘坐的交通工具。

往后翻了大概十多页,阮氏竹注意到有一页纸张上记载的内容最少,关键词分别是:越南?,1998年12月24日,飞机转火车?,无陪同人员,系私人行程。

耐莉也凑过来看,指着私人行程解释:“哎呀,是私人行程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在这的两天前我们在英国,有位皇家马术协会的成员邀请老板共进晚餐,然后第二天他就说他买了提前回港的机票,后来12月24日我再打电话给他,老板说他已经在越南了。”

“让我想想……”耐莉往后翻记录本,翻到1999年的12月24日,说,“看,老板这天也去越南了,30号才回来。”

1998和1999年的12月24日,阮氏竹虽然都住在越南的胡志明市,但是从未踏足过新山一国际机场附近,两人相遇的概率理论上为零。

阮氏竹翻过这一页,手指不自然地抖了抖,换一个新话题问耐莉:“俱乐部的董事长不是老板吗?”

“不是不是,”耐莉连忙纠正他,“董事长是老板的妈妈,你听说过的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说过。”阮氏竹说。

“我在职的时候见过罗董几次面,她人很好的,会给我们带她自己做的零食,你以后说不定也要和她见面呢……你怎么在发抖啊,是上面太冷了吗?”

“不是,”阮氏竹说,“是太紧张了,我还没见过那么大的人物呢。”

耐莉摆摆手:“没事,不用紧张,你到时候见到罗董就知道了,她人真的很好很好。”

阮氏竹便没再说话了,把记事本放进口袋,和耐莉往回走。

走进电梯,里面一位黄头发的外国人拦住耐莉用英文问她对应楼层的科室,耐莉耐心地解答完,忽然转头问阮氏竹:“你英文应该很好吧?”

电梯明亮的四壁照出阮氏竹体面的装扮,他的头发是罗邱淇早上帮他绑的,衣服也换成了新的工作服,如果不细看,阮氏竹初来香港时的尘土味几乎无迹可寻。

他将耐莉送到病房门口,里面她的妈妈正在等她。

“我不会。”阮氏竹说。

“你不会说英文?”耐莉瞪大眼睛,像是在反复确认阮氏竹不是和她开玩笑,音量小了许多,“那我能问问你是怎么……当上助理的吗?”

阮氏竹简短地告诉她:“我会学的。”

“那好吧,”耐莉放弃寻求内幕,最后追问道,“你是哪里人啊,大陆来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我是越南人。”

走出住院部,天还亮着,远处低矮建筑群的上方漂浮着大团的玫红色的云,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嵌插其中,阮氏竹在街边走了半刻钟,找到了一家书店。

再从书店里走出来,天际的云由玫红加深为紫红,阮氏竹提着手提袋,手机铃声一响便接了起来。

两道罗邱淇的声音重叠着在耳边响起:“你往右边看。”

阮氏竹照做,看见罗邱淇的车子停在路边,距离他五米左右,车窗倒映着第二枚银白硬币一样的路灯。

“买了什么?”上车后罗邱淇问阮氏竹。

书店给的包装袋是不透明的,罗邱淇可以直接看见里面的书名,阮氏竹就没回答,过了一会儿,车窗摇上后,听见罗邱淇又问:“需要我报销吗?”

阮氏竹摇了摇头,说:“不需要。”

“为什么又不高兴?”

罗邱淇看着阮氏竹的侧脸,解开了安全带。

阮氏竹永远都在不高兴,让他短时间内变得稍稍高兴的办法倒是有,但并不适用于长期,车子里静了半分钟,在免费临时停车的期限结束前,罗邱淇重新发动车子汇入车流中。

“晚饭想吃什么?”不等阮氏竹回答,罗邱淇又问他,“菠萝包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来在排队给你买菠萝包的,怕你结束得早,等我等太久,就中途离开了,想吃得陪我再排一次队。”

“排吧。”阮氏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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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脑和不高兴?

上半卷结束了的说,下面可能描写罗邱淇的内容多一些了

#尘埃

第34章天生恶童

罗邱淇在机场的休息室里接到了来自他母亲罗毓的电话。

罗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电话那头的嘈杂声震耳欲聋,穿插并伴随有罗邱淇比较熟悉的喝彩声。

噪音回荡在安静无人的休息室中,正在捏着银色细汤匙捞香草冰激凌球的阮氏竹抬头看了罗邱淇一眼,罗邱淇暂时移开手机,问阮氏竹要不要再单点两个冰激凌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单纯喜欢冰激凌球表面被咖啡液浸透的又苦又甜的味道,摇头说不用,然后把汤匙放在碟子上,静静地看罗邱淇打电话。

毕竟还没有人告诉他老板的电话的时候,作为下属的他应该回避。

罗毓似乎也意识到了太吵的环境下难以进行正常的沟通交流,走到相对安静的室内,兴致勃勃地重复刚才的话,对罗邱淇说:“啊淇,吖妈喺沙田马场哩度睇紧比赛啊。”

罗邱淇不记得现在该是罗毓看马赛的时间,问她:“妈,你又翘了瑜伽课?”

阮氏竹拿起汤匙开始搅玻璃杯中剩余的咖啡液,上面黏合堆积的白色沙岛一般的浮沫被他搅散了。

“瑜伽课上少几节都冇所谓啦,”罗毓不以为意,和儿子对话使她有一种懒得斤斤计较的松弛感,于是她的一句话里粤语和上海话交替着使用,“仲喺睇赛马有意思好多,哎,只不过吖妈今日运气唔好,连续押咗好几场都喺输钱嘅,真喺激死气——侬有冇咩经验可以教下你妈咪我啊?”

俱乐部建成前罗邱淇经常会去看马赛,后来去的次数渐渐地少了,顶多会在国际赛马日当天稍作逗留,对博彩的兴趣也不是很浓厚,就告诉罗毓:“跟着他们选赔率低的,别买独赢。”

罗毓似懂非懂地说“明白”,听声音像是又去押注了,等她买完,罗邱淇又问:“为什么突然想去看马赛?”

“当然因为无聊啊,”罗毓谴责起罗邱淇不丝毫不留情面,一字一顿地,像是在用手指戳罗邱淇的心窝,“孩子大了翅膀就硬了,多少次说回家过夜,就有多少次把妈妈骗得团团转。我说我要去找你嘛,你一会儿说有工作忙不开,一会儿又说在出差,现在倒好,直接飞乌克兰啦,妈妈有这么吓人吗?”

她不给罗邱淇解释插缝解释的机会:“我就应该直接联系你助理要航班号,偷偷跟着你,看你每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阮氏竹将浮沫搅到彻底溶入咖啡液中,拿镊子夹了两块方糖丢进去,休息室冷气很足,等不到方糖融化消失,他就端起来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在越南喝过最苦的不加炼乳的滴漏咖啡,所以自我感觉手里这杯还行,喝完放回碟子山,靠着罗邱淇看对面墙上的电视。

罗邱淇猜测他是真的想偷听,本来也没打算防他,而且日后他免不了会见到罗毓,让阮氏竹尽快熟悉罗毓的声音和说话风格也是有必要的。

“妈,这样不道德吧?”罗邱淇握住阮氏竹的手,顺着掌心三条掌线抚摸。

罗毓显然不吃他这套:“这没有什么道德不道德的。我是董事长,我有权知道。”

最后挂断电话前,罗邱淇向她承诺:“我一定会在生日之前住回家的。”

“生日”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阮氏竹显然听得一清二楚,但偏偏装出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专心致志地观看电视机里播放的影片。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便到了登机的时间,阮氏竹第一次乘飞机,始终紧紧地贴在罗邱淇身边,但碍于表面影响,直到坐在座位上罗邱淇才给他握了会儿手。

阮氏竹的坐姿也很局促,背挺直了,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完全不会系安全带,需要罗邱淇事无巨细地教他。

做完这一切,阮氏竹像是耐不住脸皮的薄,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但是罗邱淇一旦松开他的手,他又不着痕迹地蹭了上来。

飞机起飞时灯全部都灭了,引擎声响得令人无法忽略,阮氏竹不在自然地偏过头,换了一个方便更好地握住罗邱淇的手的姿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听闻阮氏竹“杀过人”后一直对他退避三舍的柯英纵若是见到这副景象,估计又要惊掉下巴,因为阮氏竹的形象在他眼中已然变成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甚至在庆功宴那晚过后没几天,他眼下明晃晃地挂了两团黑眼圈,瞅准阮氏竹不在的时机,冲上来就把罗邱淇拽进了一间无人办公的办公室。

就连整夜闹腾、在他床上随地小便的zuzu都没让他这么憔悴过,柯英纵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简单用恍惚来形容,音量时高时低,眼神幽怨:“你怎么不早说清楚他真的杀过人啊?”

罗邱淇忽然很好奇他在网上搜到了什么内容,导致他被吓成这个样子,饶有兴趣地问:“你别是看了什么民间传说,自动把里面的杀人狂魔替代成阮氏竹了,我还记得你读书那会儿选修的民俗学差点挂科。”

“你要相信我的信息搜查的能力!”柯英纵狡辩道,“读书那会儿教授都夸我文献检索报告是整个班上做的最好的!”

罗邱淇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恢复冷静,并把搜索到的信息进行整合,半个钟头过去,罗邱淇终于听完了一段十分粗糙但也很精彩的民间黑暗传说。

传说的主角指向一位名叫“竹”的十岁不到的、出生并生长于边境的小男孩。

“竹”自小便拥有超高的智商和极度反社会的人格,父母最早察觉孩子的异样,可惜反遭“竹”的残忍杀害。之后他的特质被某罪大恶极的地下犯罪团伙看中,“竹”如鱼得水,表面依旧是单纯可怜的小男孩,背地却跟着团伙成员无恶不作,绑架、偷窃、走私……平时最喜欢拿铁链拴住活人的脖子和手脚,拿手枪和他们玩俄罗斯转盘。

尽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地下团伙终被一网打尽,“竹”由于年纪小且缺乏铁证,成为了唯一的那条漏网之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五年前不是还在越南待了四五个月?”柯英纵自信不疑地继续做推测,“我怀疑就是他布下的网,看你有钱,先把你引诱到他的老巢,然后对你洗脑……我觉得你得去查查你有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罗邱淇听完他编的志怪,看了眼腕表,推门离开前建议柯英纵:“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治臆想症挺不错的,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引荐给你。”

飞机平飞后阮氏竹就睁开了眼,语气很轻地对罗邱淇抱怨不该喝完那杯咖啡,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加上转机,总行程大概需要花费近二十个小时,不眠不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罗邱淇没有说话,一声不响地拉住阮氏竹的手,手掌朝上,指腹和掌心上或浅或深的椭圆状疤痕像是春末漂浮在湖面上的圆片荷叶,无意招摇,但罗邱淇一定会驻足岸边。

都是烟和雪茄烫出来的。还有滚烫的热水,因为要从沸水里尽可能快速地取出肥皂块。一个合格的小偷、扒手、窃贼多多少少都得经历这些训练。

因此天生恶童的罪名并不成立。

罗邱淇松手后阮氏竹趴在舷窗边看了会儿边缘被落日浸染成金色的云层,他的侧脸也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和的光,蜷曲的发尾几乎照成了透明的。

他们此次前往乌克兰是受邀参观一家位于基洛维亚的马术俱乐部,日程不是很紧急,两个月前罗邱淇还吩咐他的前任助理耐莉推辞掉这个邀约,当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两个月后改变想法。

为阮氏竹改变想法,至少可以带来人生中少有的静谧时刻。

等待转机时阮氏竹在休息室又睡了小几个钟头,上了飞机吃过饭要一块毯子盖在身上继续睡,落地前半个钟头才醒过来,思维迟缓地问罗邱淇:“阿姨万一真的问我航班号,我该怎么办?”

罗邱淇模仿他的语气重复:“你是我的助理,你该怎么办呢?”成功将这个难题抛了回去。

对方俱乐部派来迎接的人员就等在出口处,同样是负责人和助理的组合,不过对方的助理会说中文,热情洋溢地向阮氏竹伸手自我介绍道:“叫我柯蒂斯就好。”

阮氏竹连忙回握住她的手:“阮氏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车后阮氏竹和柯蒂斯一起坐在前排,俱乐部具体位于郊区的平原,离机场较远,柯蒂斯配合着介绍了不少当地的人文与自然景观,他们停留一周刚好可以参观个遍。

抵达酒店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天色依旧明亮如昼,阮氏竹倒不过来时差,和柯蒂斯一起去前台办理入住,从背影看身形摇摇晃晃,不过两人商量商量着他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罗邱淇和对方负责人随意聊了两句,走到阮氏竹背后,听见柯蒂斯问阮氏竹:“是开两间房吗?你们是想房间左右相邻,还是……”

阮氏竹告诉她:“开一间就好。”

柯蒂斯愣了愣,反复确认道:“确定只要一间房吗?”

阮氏竹编起故事来确实像那么一回事,技艺比柯英纵精湛许多,尤其当他配上真挚的表情以及令人深信不疑的语气。

他先是振振有词地解释他亲爱的老板患有幽闭恐惧症,在外一向须要另外一个人的照顾。然后又强调老板知情,因为他们同室相处过很多回了,彼此熟悉,不会觉得冒犯。

“啊……”柯蒂斯感叹道,“你平时陪老板出差一定很辛苦吧?”

阮氏竹正准备点头,余光注意到罗邱淇就在旁边,立刻噤声不说了。

罗邱淇越过阮氏竹问柯蒂斯:“还没好吗?”

“马上就好,”柯蒂斯转头去和前台说话,不忘再次和罗邱淇确认,“是只要一间房吗?”

罗邱淇笑了笑:“嗯,一间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5章苹果园

阮氏竹忽然又睡不着了,就在洗漱好躺在酒店柔软宽敞的大床上、罗邱淇从后抱住他的时候,他看着对面纹丝不动的窗帘,身体像是被液态的金属灌满了,耳边只有罗邱淇的呼吸声。

他越是催促自己尽快入睡,明天好拥有一个良好的工作状态,就越是睡不着觉。

罗邱淇的手臂横在他的腰上,无比沉重,酒店的香波有着类似于线装书籍的香气,阮氏竹不想吵醒他,缓慢地挪动手臂,把手从被子下面抽了出来。

因为已经不再在乎对外维持自己纯良无害的一面,所以就也变得不在乎罗邱淇是否带有审视的姿态看他手上的疤痕。

当下可能存在着比过往更值得思索的问题,阮氏竹逐渐很少产生后悔的情绪。

就算重回五年前他陪罗邱淇度过的那个生日,他及时把蛋糕从烤炉里端出来,插上燃烧时伴随有刺鼻气味的彩色蜡烛,耐心等待罗邱淇许下愿望,事件发生的整体趋势也不会被改变分毫。

后半夜阮氏竹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由表面涂抹石灰粉的篓树叶、晚间暴雨、通心草戒指,和看起来很糟糕但吃起来不错的烧椰子蛋糕共同组成的梦。

第二天早晨吃过早饭,罗邱淇和阮氏竹坐车前往vg马术俱乐部进行参观。

和寸土寸金、任何一立方空间都必须精打细算的香港不同,他们参观的俱乐部占地十分广阔,布局也很巧妙,公路和溪流中间圈住绿意盎然的平原。

阮氏竹走在罗邱淇身边,听柯蒂斯按照参观顺序为他们讲解设计理念,顺道还逛了一圈苹果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苹果园真的有在结苹果,远处看着苹果树上像是什么都没有,走近了他们才发现苹果已经有了成熟的迹象,吹拂平原的夏季干燥热风里隐约漂浮着果实青涩的香气。

负责人一时兴起,摘了颗表皮泛红的苹果,拿到水池边洗干净,一分为二递给罗邱淇和阮氏竹。

罗邱淇先咬了一口,表情没什么变化,负责人在旁边便说:“是吧?我们这里的苹果没有熟透也很好吃。”

阮氏竹毫无戒备地也吃了一口,被酸味冲到眉头紧皱,负责人和柯蒂斯随即哈哈大笑。

“很酸啊。”

阮氏竹不明所以地抬头,意识到他是被几人联合起来捉弄了,走出苹果园后用胳膊肘撞击罗邱淇:“你不准笑。”

罗邱淇不认账:“我没笑。”

从苹果园出来走过林荫道就是室内训练场和马厩,阮氏竹和柯蒂斯坐在训练场外的椅子上,今日俱乐部不对外开放,训练场地空出来专门为罗邱淇服务。

罗邱淇翻身上马,抓住马鞍掉转马头,沿着训练场地的边缘不紧不慢地绕行,柯蒂斯向阮氏竹感叹道:“马术是一项外在美与内在美同时并存的运动,你不觉得吗?”

阮氏竹认同了她的说法,柯蒂斯接着为俱乐部宣传道:“今年我们接受了自建立来的第一位自闭症儿童骑手。以往也不算是拒之门外,毕竟这项运动伴随一定的危险性,我们担心孩子和马都会受到伤害……值得庆幸的是,疗愈效果非常显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他们在休息室休息,柯蒂斯去磨咖啡,阮氏竹注意到休息室的角落伫立着两台抓娃娃机。

抓娃娃机大概是用来哄小孩的,里面堆满了不同的小动物玩偶,小马只是其中一部分。柯蒂斯送来咖啡,见阮氏竹的视线频频向那边倾斜,主动邀请道:“你想去试试看吗?”

阮氏竹不太确定地问她:“可以玩吗?”

柯蒂斯微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我去换硬币。”

柯蒂斯去服务台换了小几十枚硬币,全部装在一个小筐里,玩一次只需要投一枚进去,罗邱淇坐在长沙发上看他俩忙前忙后地投币、操控钩爪,投了十几枚好不容易成功抓上来一只金色小马,结果小马撞在围挡上,又摔回了原位。

“啊……”阮氏竹的声音闷闷的,抓娃娃机的玻璃倒映出他沮丧的神情。

“一定是抓娃娃机的问题,”柯蒂斯安慰阮氏竹,说,“爪子确实调松过……你知道的,得拖住小孩,不能让他们太快地感到无趣。”

罗邱淇正准备过去看看,震动声从外套的口袋里传出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通话人的姓名,转身拉开休息室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柯英纵开门见山地问他:“你还活着吗?”声音又大又炸耳,幸亏罗邱淇没在里面接通。

罗邱淇简洁地回他:“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活着就好——买保险了吗?”

“买了,受益人不是你,别想了。”

“谁想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柯英纵用力地清了清嗓子,一板一眼得像是在发表会议报告,“我搜索到了有关‘竹’的更精确的版本,所以我打算收回先前的话。”

“更精确的版本?”罗邱淇满怀善意地提醒他,“除非去实地考察,别的传言的可信程度都是半斤八两。”

这句话正中柯英纵下怀,他站在一棵高大的莲雾树下,昂首挺胸:“你怎么知道我去没去实地考察呢?”

阮氏竹在休息室里打了个喷嚏,应该是鼻子不舒服,松开控制手柄揉了两下,柯蒂斯离开去饮水机为他倒了一杯饮用水。

罗邱淇收回目光,听柯英纵在电话那头自鸣得意:“好吧,你猜对了。不瞒你说,我人的确已经在越南和中国的交界处了。”

罗邱淇顺着他的意思夸赞他:“你的求知精神值得褒奖。”

“还好还好,”柯英纵满意地点头,“我民俗学差点挂科的主要原因就是当时太懒了,不想浪费大好的假期时光去搞那个什么……田野调查,对,田野调查,否则拿高分不是轻轻松松?……”

罗邱淇说:“祝你田野调查项目成功。”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不知何时换了一只绿色的乌龟继续尝试,也许是因为乌龟壳刚好可以卡住钩爪,多试几次就被抓了出来,但他似乎不是很喜欢缩头缩脑的乌龟,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转移目标,开始摆弄原本躺在乌龟旁边的驼鹿。

半分钟后罗邱淇接到了许澜的电话。

许澜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嗓音懒懒散散的,问罗邱淇:“听说你去乌克兰了?”

罗邱淇说“是”,她就“哇”了一声:“去这么远的地方怎么不告诉我,害怕我叫你带纪念品回来?”

“这里荒郊野外的,能带的纪念品……”罗邱淇看着阮氏竹的背影说,“抓娃娃机里的娃娃,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带。”

许澜果然干脆地拒绝了:“那我才不要。”

过了会儿,她告诉罗邱淇:“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白天总是犯困,晚上又睡不着。上次出去一趟,回来以后一直胸闷犯恶心。”

罗邱淇问她:“去医院检查了吗?”

“没有,”许澜说,“不想去医院,我爸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怪我作息不规律、饮食不健康、不懂得自律……他真的跟个老古董一样,我都不敢想象哪天我把秦樟带到他面前,他会发多大的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秦樟是许澜地下男友的名字。

“但这不是早晚的事吗?”罗邱淇却说,“如果你真的想和他结婚,迟早要对外公开的。”

“哦,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许澜最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她,反驳道,“我不信你以后谈了恋爱,能爽快地告诉阿姨和你那堆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脊梁柱真的会被戳断的——”

罗邱淇没有说话,思绪重新绕回阮氏竹身上,许澜静了静,改口道:“你还是给我带吧,我把我之前买的安抚玩具都翻出来了,再多一个也没事。”

阮氏竹和柯蒂斯两个人联合起来终于抓到了那只驼鹿,为了表示感谢,阮氏竹将驼鹿送给了柯蒂斯,剩余十个游戏币不到,也准备还给她。

“你要哪个?”罗邱淇按住了他的手。

阮氏竹隔着玻璃指了一只皮毛为棕白相间的四脚小型动物。

“那个叫负鼠,”柯蒂斯在旁边讲解,“性格温顺,但是胆子很小,非常容易受到惊吓。”

罗邱淇把剩余的游戏币拿走,投了大半的硬币都没有抓到负鼠,阮氏竹倏尔笑了,不过声音很轻,玻璃蒙上一层转瞬即逝的白雾。

“别笑。”

罗邱淇的手搭在阮氏竹的手背上,不太严肃地凶他,但是阮氏竹替他投了一次币,那只容易受到惊吓的玩具负鼠就被抓上来了。

晚上他们吃了一顿相对而言比较正式的晚餐,阮氏竹穿着定制的西服套装,看起来却很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坐着也浑身不自在,尽力将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很信赖柯蒂斯似的,只和她聊别人听不见的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拍合照的时候,阮氏竹偷偷往后面躲,被柯蒂斯无情出卖,一把抓住拉回罗邱淇的身边。

“你头发好像要散了。”柯蒂斯小声提醒他,跃跃欲试想要上手整理,注意到罗邱淇也在盯着阮氏竹的后脑勺看,就又放下了手。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罗邱淇快速绑好阮氏竹的头发,调整位置间距,和他拍了第一张两人同时面向镜头的合照。

结束后罗邱淇叫住柯蒂斯,问她最近的雪山是否就是喀尔巴阡山。

柯蒂斯问道:“罗总想去看雪山?”

罗邱淇没有否认,说:“本来想把这趟旅行当作生日旅行的,但后面临时有事,所以只能把日程缩短。”

“好的,”柯蒂斯说,“我这边可以帮您预定明日的车票以及酒店,包括当地的气候以及游览雪山的注意事项也可以为您尽快整理出来。那边可能气温较低、温差大,建议穿着较厚的外套,如有需要我们会为您提供——酒店依旧是只定一间房间吗?”

得到了罗邱淇肯定的回答,柯蒂斯微微点头,说:“提前祝您生日快乐,希望您和您的助理有一个美好的假期。”

第36章旅行日志

阮氏竹把玩具负鼠塞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辗转至柯蒂斯为他们预定的酒店,再拿出来时负鼠的整颗脑袋都变形了。

平心而论这只负鼠长相十分怪异,嘴巴很尖,黑色半圆珠假扮的眼睛比粉色的鼻子还大,身子呈现圆锥形,条纹的过渡还算自然,不过并不适合成年人抱在怀里,只适合放在枕边。

房间里稍稍有些热,阮氏竹脱掉夹克衫挂在衣帽架上。柯蒂斯贴心地为他们选择了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阮氏竹拉开窗帘,透过落地窗,起伏的、覆满白雪的山峦近在眼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至今仍会产生不那么切实际的幻觉,有时觉得自己像尘埃,漂浮不定、无处落脚;有时又觉得他是被罗邱淇好好珍视着的。因为他从来没见过雪,而罗邱淇五年前答应带他看雪,五年后也终于实现了。

阮氏竹在窗边待了片刻,然后拉上窗帘坐在床上写他的日志。

阮氏竹写的日志无异于不经任何修饰的流水账,想到什么就记什么,写到“这里的天很蓝很蓝”,罗邱淇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脱下夹克衫挂在阮氏竹那件的外面,里面是一件深绿色的圆领卫衣,靠近阮氏竹时身上的寒气也拢住了阮氏竹。

阮氏竹屈着腿,腰直不起来,罗邱淇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俯身和他接了一个长得仿佛天上散不开的丝缕云线的吻。

笔记本从阮氏竹腿上掉下来,笔夹在纸页中间,罗邱淇松开阮氏竹的肩,看了眼封面上印着的俱乐部的图标,问阮氏竹:“记日记的习惯跟我学的?”

严格来说的确如此,自从分开后阮氏竹就一直在断断续续地记录自己的生活,中间停过一段时间,那本记了好几年都没有记满的本子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后来来到香港,才再次拾起这个习惯。

阮氏竹以为罗邱淇会翻看他的日记,然而罗邱淇没有,拿起本子放在床头柜上,靠他更近了一些,几乎分走他眼前所有的灯光。

“我从十岁开始记笔记,”罗邱淇告诉他,“每天都记,有字数和时间要求。中学以前是两百,上了中学是五百,半小时内完成。写不了那么多可以用画画代替,但画画同样需要完整度,我妈每晚监督我完成。”

罗毓参考心理医生的建议,限制罗邱淇每晚半小时内写完当日的日志,这半个小时里罗邱淇只可以乖乖坐在书桌前,不能说话也不能站立,更不可以走动,半个小时写不完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不行那就两个小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被大学录取后就没那么多要求了,罗毓放松对儿子的管教,转头发现自己身后的烂摊子多得数不过来。

有人无论做什么都耐不下心,有人却瞒天过海,十分沉得住气。

罗邱淇重新靠近阮氏竹,把他绑头发的皮筋解松,语气轻巧:“你记了就相当于是我记了。”

他拿起旁边的负鼠玩具,想起一件好玩的事情,问阮氏竹:“你知道昨晚柯蒂斯跟我说什么了吗?”

阮氏竹摇头说“不知道”,表情天真地反问:“说什么了?”

“她说你的性格很像负鼠,胆小谨慎、温顺,”罗邱淇想了想,说,“接着她还说正常人似乎不是很能理解和喜欢负鼠,因为负鼠看起来奇怪,如果换成天竺鼠或者是花栗鼠,应该更讨人喜爱。”

阮氏竹被吻得湿润的嘴唇短暂地张开了几秒,眉头皱着,像是在思索反驳的说辞。

罗邱淇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手指顺进他的头发里,将耳边的碎发拨到而后,一只手臂从腰后穿过,让阮氏竹在他的借力下坐在他的腿上,背光看着阮氏竹的眼睛。

阮氏竹有着一双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眼睛,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的同时,毫无保留地倒映出与他对视的人的样子。无风无浪之时,熟稔而彷徨。

“我没觉得你很温顺。温顺吗?”

罗邱淇的吻使得他的疑问不那么近似拷问,阮氏竹的上衣被他扯开了四颗扣子,他的十二对肋骨依旧凸起得很明显,是用来保护心脏的最直观而有效的方式。罗邱淇的手干燥滚烫,顺着每一对抚摸到他的小腹,不轻不重地按了按,阮氏竹骤然缩紧大腿,呼出的热气像是荒原里预示干旱的季风。

衣服掉在床边的地上,纽扣轻磕地板,房间角落的加湿器稳定地喷出细腻的雾气,阮氏竹感觉到自己裸露的皮肤上也落了一层潮湿泛凉的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雾蒙在眼前,模糊了阮氏竹眼前罗邱淇的模样,亲吻总是如约而至,轻擦他的脸颊、嘴唇和胸口。

“温顺吗?”罗邱淇按住阮氏竹的腰,不让他乱动,“为什么不回答我?”

阮氏竹浑身紧绷,膝盖抵着柔软的被褥,重心向下倾倒,先是点头,又胡乱地摇头,央求罗邱淇:“罗邱淇,你动一下。”

罗邱淇松开手,低头看阮氏竹被他握红了的腰侧,找来枕头垫在他的腰后,换了个问题,斤斤计较地问阮氏竹:“你陪我一起过生日那次,为什么要打人?”

“特地把我锁起来,既然很不想让我走,那后来为什么又主动抛弃我?”

阮氏竹的手臂无力地搭在眼睛上,随动作抹蹭因生理性刺激流出来的眼泪,嘴微微地张开,大腿内侧阵阵战栗,脚踝被罗邱淇抓在手里,没过多久摔在被子上,有预感般地仰头和罗邱淇接吻。

罗邱淇不会再有比1995在越南度过的那个生日更糟糕的生日。

阮氏竹虽然在很多天前就通过偷看证件知道了罗邱淇的生日,但是一直到生日当天,都没有特别强烈地想要帮罗邱淇隆重庆祝的欲望。

生日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遥远、很没有必要的日子,他不喜欢吃清汤寡水的面条,不喜欢在这天被人定性为成长,非常抗拒有人对他说“生日快乐”,虽然心中同时也暗存隐秘的期待。

最后是罗邱淇问他想不想吃蛋糕,阮氏竹才答应陪罗邱淇出去逛集市,买烘烤蛋糕用到的材料。

当天恰好是独立日,集市里人满为患,食物和茉莉花的香味像是甜腻腻的奶油,填满人与人之间的缝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不得不紧贴着罗邱淇穿梭在各个摊位前,在经过其中一家百货商店门口前,阮氏竹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身后似乎是有人正在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们。

他拉着罗邱淇往左转,那个人就也往左转,拐进一条两面高墙的狭窄过道里,脚步声停了片刻,等到他们穿过过道,到达对面的集市,那种如影随形的窥探感又一次地出现,并保持在距离他们不到三米的正后方。

阮氏竹停在一个卖蒌树叶和草编制品的商贩面前,要了两片表面涂有石灰粉和香料的新鲜蒌叶,分别折成可以一口塞进嘴里的大小,递给罗邱淇一份。

“提神的,”阮氏竹说,“和咖啡一样。”

罗邱淇接过去,没有丝毫疑虑地吃了下去,口腔里顿时溢满类似于胡椒和薄荷的辛辣气味,辣味沉淀下来,少时便转化为酒精的香味。

阮氏竹从小吃惯了,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和罗邱淇继续往前,走到人最多的集市中心,准备节约时间,按照提前在清单上列好的,分头行动。

罗邱淇往东,阮氏竹往西,这时候花团锦簇的游行队伍拨开人群从他们中间穿过,随机往旁边路人的脖子上套茉莉花穿起来的花环,阮氏竹悄悄地混在里面,主动要了一串花环。

人群往西,阮氏竹站着没动,忽然注意到一个戴着墨镜的成年男子和游行队伍里的小女孩起了冲突,口音一听便不是越南人,酷似阮氏竹在私人影厅看过的影片里的人物的口音。

成年男子胸前挂有一台相机,正是因为小女孩不小心撞到了相机,他才勃然大怒,抓住小女孩细细的胳膊不肯放她走。小女孩扭到胳膊,无措地站在原地,抽噎两下便放声大哭,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个男人见他被围在道路中间,情势对他尤为不利,撒开小女孩的手胡乱往她怀里塞了两颗水果糖,把她推回游行队伍里,而后向东走了几步,又很快地停下脚步。

阮氏竹往边上躲了躲,用罗邱淇给他的零钱买了清单上对应的椰蓉和椰子粉各一袋,回头看见那个男人还在原地无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于是拎着袋子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前方有卖冰棍的小摊,阮氏竹停下来,要了一根橘子味的,站在一棵莲雾树的荫蔽处撕开包装袋。

不出所料,阮氏竹再次在附近的一个巷子口捕捉到了那人的身影。他吃完冰棍,蹲下身观察地上聚在橘子味圆形湖泊边的蚂蚁,有一瞬间察觉到身后闪现几道白色的光,就起身绕进了巷子里。

阮氏竹或许不熟悉出生地与他有过交集的每一张人脸,但是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中。他多转了几个弯,直到某一时刻,身后的脚步声荡然无存,就躲进一个破败无人的院子里,站在黄栀子花树后面,听见巷子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

片刻后,脚步声停了下来,变成阮氏竹听不清也听不懂的窃窃私语,其中频繁出现的三个字,阮氏竹猜测那是罗邱淇的名字。

趁那人还没有挂断电话,阮氏竹走出院子,站在他的正后方,耐心地等他打完电话,向前走了两步。

脚下的石砖与石砖之间渗出生机盎然的绿,逼仄的墙壁上裂痕斑斑,苔藓稠密、饱满。

阮氏竹是被绿色包裹着长大的,在遇见罗邱淇前,绿色就只是绿色,绿色是凝固着的,可以是草木、可以是山、可以是水藻。

遇见罗邱淇后,绿色是生命规律地呼、吸。

那人回头看见阮氏竹,吓了一跳,后退几步盯着他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好,”阮氏竹礼貌地冲他笑了笑,“你是在找我吗?”

“还是在找刚刚和我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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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喜欢这一本的封面,约的美工老师完全能理解我的想法tat

明天还有一章长长的

第37章烧椰子蛋糕

“请问你是在找罗邱淇吗?”

罗邱淇的名字被阮氏竹毫无保留地念了出来,他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直视对面的男人,不过语气里充满不确定,伪装得像个普普通通的、看待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小居民。

“你什么意思?”跟踪并偷拍阮氏竹的男人抓着手里的相机,警惕地望着他,“你是什么人?”

阮氏竹神色如旧,解释道:“我是他的地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非常讨厌长篇大论地解释一件事情,不过这次不太一样,他尽量从头说到了尾,添加很多细节,好让他编的故事可信度提高许多。

“他是年中的时候来的这里,”阮氏竹说,“起初好像是一个人,因为人比较招摇,所以记住了他的脸。后来他在这边的旅馆住了小半个月,找到了我,他说他听不懂越南话,问我能不能当他的地陪——我是个孤儿,靠接这些散活谋生,他给钱又很大方,我就答应了。然后他搬到了南边的马场住……”

男人忽然打断了他:“你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吗?”

“香港。”阮氏竹说,“我看过他的证件。九月二号是他的生日,他说他想吃蛋糕,所以我们今天才出来的。”

阮氏竹抬高手里的椰子粉,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男人依旧满是戒备,大声质问阮氏竹:“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老板,”阮氏竹往后缩了缩,一副很畏怯胆小的样子,“你不是在找他吗?”

“你知道我找他是为了什么吗?”

阮氏竹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阮氏竹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慢慢地收紧了,过了会儿松开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要钱,老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没听清,正要阮氏竹再重复一遍,阮氏竹立刻接着用更清楚的声音说:“他刚开始的时候很大方,给钱给的很快,但是自从买了马场,开销变多,他就总是拖着不给我钱,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人很怪,”阮氏竹皱着眉,“我看他钱包里明明有那么多张卡,但就是跟我说没钱没钱,本来平时的脾气就够招烦的了——老板,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阮氏竹说完后巷子里忽而变得很安静,小孩从巷尾飞快地跑过去,足音也只是回荡了短暂的几秒,男人上下地打量他,眼神逐渐由怀疑转为轻蔑。

“钱嘛,最不是问题的事了,你跟我再讲讲……”男人边摸口袋,结果掏遍口袋,都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钱包,惊叫出声,“欸?我钱包呢?”

他贴身的口袋空空如也,阮氏竹静静地看着他找,到最后他像是为自己找补似的,扯了扯嘴角,对阮氏竹说:“可能是落旅馆里了。”

阮氏竹十分信任地点头,听他又说:“我找他是因为他也欠了我的钱,追债,你懂吧?”

“我懂,老板,”他露出为难的表情,“就是他可能已经在找我了。”

男人想了个办法:“这样,晚上你有空没有?我们还在这个地方见面,你要多少钱都好商量,前提是你把他在越南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说过的话全部告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需要我把他人也带过来吗?”

“这不用,你要是把他护照再偷过来,我给你加倍。”

“那好吧,老板,”阮氏竹说,往巷子口走去,“老板你一定要信守承诺,我们晚上见。”

走出宅巷,阮氏竹一眼便在莲雾树下看见了罗邱淇。罗邱淇背对着他,弯腰和卖冰棍的商贩说话,光线从树冠里穿过,将满树的红色莲雾照得发亮,落下一地形状不规则的光斑。

阮氏竹知道身后有人正在注视着他,没有犹豫地走到罗邱淇身边,抬手触碰罗邱淇的手臂:“罗邱淇。”

“你去哪里了?”罗邱淇转过身,把他拉到荫凉处,“我找遍了整条街,差点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人太多了,被夹在游行队伍里,”阮氏竹抱怨着,摘下脖子上的茉莉花环,套在罗邱淇的脖子上,“东西买好了吗,我想回家了。”

茉莉花事先在水里泡过,花瓣洁白,香气浓烈。罗邱淇拉住阮氏竹的手:“买好了,走吧。”

罗邱淇在集市里还向一位开越南点心铺的老婆婆买了烧椰子蛋糕的配方,回去后点上炭火埋进砖头搭的炉子里,趁时间早,拆开茉莉花环,做成了一对手环分别套在两人的手腕上。

老婆婆写的配方只有阮氏竹能看得懂,他一句一句地念给罗邱淇听,配合罗邱淇把各类粉末混合在一起,倒进浓椰奶里面搅拌均匀。阮氏竹不爱吃甜,糖就撒得不多,香草精多挤了一泵,黄油和椰奶的甜味很快渗透进了茉莉花的香气里。

事实上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做甜品,厨台上白花花的一片粉末,阮氏竹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黄油也蹭得到处都是,好不容易把厚厚的液体倒进模具里,刚打开烤炉的门,滚烫的热气便扑面而来。

阮氏竹的脸上沾了蛋糕浆,热气烘烤过后结成浅黄色的凝块,罗邱淇洗干净手替他剥掉,又捧着阮氏竹的脸和他接吻。

临近雨季结束,越南的天气稍稍稳定了下来,不会再有毫无预兆的降雨,属于旱季的风裹挟着深绿的气息翻山越岭而来,罗邱淇感觉到那些东冲西撞的洪水一般的情绪在平和如溪流淌游,不是春天也有焕发的新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谢你陪我过生日。”他亲吻着阮氏竹的脸颊,把阮氏竹弄得很痒,掌心像是有羽毛轻扫。

“不用谢,”阮氏竹移开脸,郑重地和罗邱淇提要求,“明年生日我要你陪我过。”

罗邱淇笑着答应他:“没有问题。”

烤制蛋糕需要的时间比阮氏竹想象得要久,罗邱淇大概实在不适应蒌叶的味道,到了傍晚还是有些晕,想要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阮氏竹在卧室里陪他待了片刻,随意翻开一本罗邱淇在旧书时常淘来的图画书,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抬头发现罗邱淇已经睡着了。

太阳向西垂落,罗邱淇在上次意外发生以后对家里的每一扇窗户和门都做了加固,防盗的围栏被拖出长长的影子,恰好停在床边。

阮氏竹合上书站起来,将书放在椅子上,拉上了窗帘。

半刻钟后,阮氏竹离开房间,自外反锁房门,钥匙留在锁芯里,走出堂屋,又锁上了堂屋的大门

他按照白天的路线原路返回,走得慢的缘故,重回那条小巷里时月亮高悬,天差不多黑透了。

巷子里没有路灯,四下静谧无声,阮氏竹等了十多分钟,终于等到那人打着手电筒向他走过来。

手电筒的光扫过阮氏竹的脸,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男人压低的命令:“我要的东西呢?”

阮氏竹睁开眼睛,好声好气地说:“带了。”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罗邱淇的护照,递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灯光换了个方向,直直地指向护照。男人翻了翻,像是十分满意,然而没有进一步掏钱的动作,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阮氏竹即时叫住他,不等他开口,抢着问,“你今天是不是偷拍了我们的照片?”

“拍了,”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拳头,“小鬼,这里没你的事了,可以滚了,再多事小心我揍你。”

阮氏竹鼓起勇气,说:“我想看看照片,就看一眼。”

这已经是他最后的要求了,男人盯着他犹豫半分钟,把护照和手电筒放回口袋里,解下相机,调出了白天他跟着阮氏竹偷拍的照片。

照片的起始是两天前,警局门口宣传板上罗邱淇的单人照,而后顺藤摸瓜,阮氏竹看到了再前一天他和罗邱淇坐在露天粉面店吃饭的照片。再往后就是这一天早上,罗邱淇和他混在人群中,几张模糊的背影。

这些照片里很少出现罗邱淇的正脸照,像是刻意拍得很模糊,阮氏竹看完后说了声“谢谢”,半张脸的轮廓隐匿入黑暗中。

男人重新掏出手电筒,调到最大亮度,被他照到的墙壁上的苔藓笼上一层阒静的冷光。阮氏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忽然察觉到有几缕不易察觉的雨丝细细蒙蒙地吹在脸上。

雨势很小,浸湿脚下的石砖。石砖易滑。

阮氏竹握紧拳头,加快脚步,在男人回头前一脚踢软他的后膝盖,曲起手肘砸在他的太阳穴上,不给他任何蓄积力量的机会,抓住他的头发往墙上用力摔他的前额,直到一股红色的血迹顺着砖缝浸湿苔藓。

阮氏竹拥有一身的硬骨头。他从他父母的训斥中得知,在见不得光的地下室里听见,在孤儿院的培养手册上看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只有当他踩在眼下这个人的脖子上才正真领会。

血迹稀释在雨水里,呻吟声被掩盖在风打树叶声中,阮氏竹抬起脚,温温吞吞地捡起磕碎了镜头的相机,又从他的口袋里把罗邱淇的护照翻了出来,害怕雨水打湿,离开巷子前往最近的百货店要了个塑料袋。

返程的路上雨下大了。

阮氏竹意识到他下手太迟,罗邱淇或许早就醒了,在路上走得太急,踩到树叶和淤泥摔了一跤,手臂被碎石划出几道不算很浅的伤口,血流到指尖,重滴回泥土里。

等他一瘸一拐地回到院子里,堂屋的两扇门大敞着,几截木头碎片躺在地上,散发出腐烂的木头的气味。

廊檐的灯光一向微弱,阮氏竹在台阶下停下脚步,抬头仰视罗邱淇。

罗邱淇睡前换了睡衣,此刻穿的依旧是睡衣,只是裤脚上全是泥渍,上衣被雨水打湿成黑色。

阮氏竹走上三级台阶,伸手抓住罗邱淇的手臂,因为疼痛抓得很松,没过多久就彻底松开了,换成重心倾斜,靠在罗邱淇怀里。

罗邱淇的手臂很冷,胸口却是烫的,把阮氏竹冰凉僵硬的脸颊重新捂热了,他抱住阮氏竹,低头嘴唇碰到阮氏竹不断往下滴水的头发:“你去哪里了?”

“我去买了蜡烛,”阮氏竹把手里的塑料袋塞进罗邱淇手里,“蛋糕要插蜡烛。”

进屋后阮氏竹的狼狈模样在灯下一览无遗,罗邱淇将那捆用黄色皮筋绑住的彩色蜡烛扔到一边,卷起阮氏竹的裤子和衣袖,看见业已凝固了的伤口。

阮氏竹扶着他的肩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进盥洗室里,关上门,从内反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洗了一回耗时半个钟头的澡,罗邱淇等在门外,等他出来用手里的毛巾盖在他的头上,用力地揉搓。

自从罗邱淇买了那块红色羊毛地毯,阮氏竹就习惯了睡前在地毯上坐一会儿。罗邱淇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小腿拿蘸了碘伏的棉签替他擦拭伤口。

“我没有凶你,”罗邱淇盖上碘伏的盖子,抱住阮氏竹的腰,让阮氏竹坐在他的腿上,胸腔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服贴在一起,“我担心你。”

阮氏竹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里,说:“我知道。”然后又说“对不起”,觉得是他的自私搅得罗邱淇的生日一团糟。

罗邱淇让他抱了很久,久到阮氏竹怀疑他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罗邱淇也会一直抱着他。

他稍微直起背,问罗邱淇:“蛋糕呢?”

“蛋糕烤糊了,”罗邱淇告诉阮氏竹,“但应该还能吃,我去把它拿过来。”

罗邱淇在地毯上架了张小的折叠桌,表面焦黑的烧椰子蛋糕放在上面,气味说不上有多难闻,但是至少罗邱淇切掉烤焦了的部分,里面看起来有模有样。

彩色蜡烛浸过水,点起火来很费劲,阮氏竹总共插了两根在上面,蜡烛油勉勉强强流到距离蛋糕不到半厘米的位置,罗邱淇便吹灭了。

“你还没许愿。”阮氏竹提醒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许愿?”罗邱淇笑着拔掉蜡烛,将蛋糕一分为二,阮氏竹的那份上面多撒了许多白色的椰蓉。

阮氏竹用筷子拨了拨椰蓉:“像雪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烧椰子蛋糕的椰子味很浓,甜味倒被冲淡了,阮氏竹挖掉半块,每一块上面都沾满了椰蓉。

“我没见过雪。”他说,“越南从来不下雪。”

罗邱淇说:“香港也不下雪,上一次下雪是1975年,那时候我都没有出生。”

不过他由父母陪伴,经常会在夏天或者冬天寻找一个有雪山的地方去滑雪,所以严格来说不算对雪很陌生。他向阮氏竹承诺:“以后我带去看雪。”

阮氏竹吃完蛋糕,凑上去亲罗邱淇的嘴唇,含混不清地说:“老板你一定要信守承诺。”

阮氏竹没有加注时间期限,所以罗邱淇五年后才实现诺言,依旧算得上是个守信之人。

罗邱淇一停下,阮氏竹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玩具负鼠四脚朝天,罗邱淇拿起来塞进被窝里,放在阮氏竹旁边,留一个负鼠的头出来,假装是陪阮氏竹睡觉。

一小时后罗邱淇挂断柯英纵的电话,回到房间里,阮氏竹不知何时睡醒了,坐在床上发着呆,看见罗邱淇朝他走过来,无措地叫了声:“罗邱淇。”

“我没有走,”罗邱淇坐在床边抱住他,阮氏竹暖烘烘的头发蹭着他的脸颊,他嫌痒,吻了吻阮氏竹的额头,问他,“陪我去泡温泉吗?”

阮氏竹闭着眼睛点头:“我想去泡温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承认他想。

他想每天都见到罗邱淇,不是因为罗邱淇的钱、罗邱淇的关心、罗邱淇的陪伴,单纯是因为他想。

在雪山上想,不在雪山上也想。

在越南想,不在越南也想。

来了香港还是想。

阮氏竹想,自己简直太自私了,哪有这样的人的。

从乌克兰返回香港,飞机在半夜落地,阮氏竹困得没边了,顺水推舟和罗邱淇来到顶楼,匆匆洗个澡就躺上了罗邱淇的床。

罗邱淇抱他抱得很紧,仿佛在时刻提醒阮氏竹,他没有走。

第二天早上七点出头,阮氏竹在一阵口渴中醒了过来,披上外套走出卧室,中途被一团毛茸茸的什么东西绊到,睁大眼发现是zuzu。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zuzu欢快地绕着阮氏竹摇尾巴,阮氏竹走进厨房,给它开了个罐头放在地上,又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镇饮用水。

zuzu吃完罐头,罕见地没有继续粘着阮氏竹,任由阮氏竹边打盹边喝水,踏着小碎步跑到大门口前,开始对着门隙不停地闻嗅,并且越来越急躁。

阮氏竹握着水杯走到门口,不确定门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刚想打开门检查,几声短促的密码输入的声音响起后,门自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位打扮得体的女士,熟悉的长相立刻令阮氏竹联想到了罗邱淇。

“罗董事长。”阮氏竹恭敬地叫她。

罗毓进来关上门,将挎包挂在挂勾上,打开玄关的鞋柜,拿出拖鞋换上,问阮氏竹:“罗邱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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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本不会很长,估计二十万出头一点

第38章居家服

罗毓和阮氏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以为罗毓会比他眼前看到的更严肃一些。虽然也许经常和罗邱淇说不轻不重的俏皮话,但既然是名门出身,前几年还接连遭遇丈夫出轨、儿子失踪,至少不会像当下这样无风无浪地和他说“早上好”。

罗毓右手提着垒得高高的保鲜盒,阮氏竹伸手想帮她拿过来,被她稍微挡了一下。

“不冷吗?”罗毓站在料理台边,把东西放下,背对着阮氏竹说,“早晨最好不要空腹喝冷水,会落下胃病的。”

阮氏竹不知所措地攥紧玻璃杯,发现他从罗毓进门起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缓解这种怪异的氛围,沉默了很久才说:“罗总还在睡觉。”

不说还好,说了就更奇怪了,更何况阮氏竹现在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地堆在脑后,明显是一副刚睡醒、说不定后面还要去补眠的样子。

“我是罗总的助理。”阮氏竹只再次又补充,“昨晚回来太迟了,我就拜托罗总收留我一晚。”

客卧的门关着,只要罗毓不特地打开门去检查,阮氏竹说的便成立。

“我知道,你别紧张。”罗毓将保鲜盒放在流理台上依次排开,弯腰拍拍zuzu的脑袋,又朝客厅的阳台那边看了一眼。

昨晚两个人回来的时候都困到无暇顾及拉窗帘,现在屋外敞亮的阳光照在地板上,预示今天一整天将会是个好天气。

罗毓绕到厨房里面,摘下套在右手腕上的皮筋,将披散的头发绑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发了片刻呆,然后笑着对阮氏竹说:“麻烦你去把罗邱淇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动作极其不自然地走回了卧室,zuzu跟在他身后,爪子“啪嗒啪嗒”地敲击地板。进卧室后,罗邱淇还未醒来,手臂横在刚刚阮氏竹躺过的位置,zuzu发劲跳到床上,尾巴甩来甩去,扫在罗邱淇的脸上,用它湿漉漉的鼻子拱罗邱淇的手心,然而罗邱淇一醒过来,他就跳下床跑开了。

卧室里光线昏暗,罗邱淇上半身没穿衣服,视线模糊了几秒,看见阮氏竹半跪在床沿边,把他拽过来压在了身上。

阮氏竹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是和这间卧室主基调十分近似的香味,也是皂液、香波和衣物柔顺剂混合出来的独特气味。

他曾经设想过,如果阮氏竹当初接受了他的机票,早早地来到他的身边,他们应该会有会有更多的相处的机会,而罗邱淇不必单单为今早这样普通的早晨感到珍贵。

罗邱淇抚摸着阮氏竹的脊背,问他:“怎么醒这么早?”

阮氏竹被他抱在怀里,拖鞋掉在地板上,心里总是惴惴不安,害怕罗毓过来撞见,撑开一点距离,小声告诉他:“罗董过来了。”

罗邱淇抚摸的动作顿了顿,换成触碰阮氏竹的脸颊。他睡觉一贯不喜欢规规矩矩地躺在被窝里,手撂在被子外面,指尖很凉,刚碰到阮氏竹的侧脸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发烧了?”

罗邱淇把手搭在阮氏竹的额头上,又摸了摸他的脖子,确认阮氏竹的高体温不是出于罗毓的造访而感到不好意思,而是因为舟车劳顿,一冷一热两个地方交替穿梭,免疫力下降造成的。

“是吗?”阮氏竹也抬起手背在额头上搭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说,“好像是有点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去拿体温计。”

罗邱淇下床穿好衣服,找来体温计帮阮氏出测温,量出来刚好是需要吃退烧药的程度。

退烧药在客厅电视柜上面的储物盒里,罗邱淇原本想拉着阮氏竹的手走出去,但阮氏竹无论说什么都不肯,头重脚轻地跟在他后面,终于感觉到病热开始在体内蒸腾。

罗毓见他们出来,大声问罗邱淇:“舍得起床了?”

罗邱淇蹲在地上翻储物盒,最上面的一瓶圆柱形的喷雾剂让阮氏竹多看了两眼,还没等他找到,罗毓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在找什么东西?”

“在找退烧药,”罗邱淇低着头说,“阮氏竹发烧了。”

阮氏竹的名字典型到任何初次听说的人都会询问他是否是越南人,结合罗邱淇早五年的经历,阮氏竹总怕罗毓察觉出什么,紧张得不敢出声,只好屏息眼巴巴地看着罗毓靠近他、摸他的额头。

罗邱淇成功找到一盒拆过了的退烧药,盒身上的日期显示该药物还剩三个月就过期了。罗毓收回手,重重地拍了下罗邱淇的肩膀:“我之前就叫你家里多备点药品,最好有个小药箱。你不听,非跟我狡辩俱乐部有医务室……人难受的时候是根本不想动的,这点道理都不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退烧药不能空腹吃的吧?”罗毓松松地挽住阮氏竹的手臂,扶他到餐桌边坐下,往阮氏竹刚刚喝过的杯子里倒了半杯温水,转头对罗邱淇说,“那我给阿竹煮清淡一点的粥,你们要是饿了,就先拿点心垫垫肚子。”

阮氏竹其实觉得这次发烧不算格外难受,就是面对罗毓时容易手足无措、说话结巴。他把温水喝光了,借用盥洗室简单地洗漱好,头发反反复复地绑了又拆,看着镜子里的罗邱淇,自言自语一般地问:“头发是不是太长了?”

罗邱淇没有附和他:“我觉得还好。”

出来后早饭也差不多也完成了,罗邱淇和阮氏竹坐在餐桌的同一侧,罗毓早上来之前已经吃过了早饭,坐在对面半托着下巴看他俩吃饭,脸上的笑意很淡,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阮氏竹闲聊。

“怎么样啊阿竹,合你口味吗?”

阮氏竹吃饭很慢,发烧时味觉退化,几乎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但还是放下汤匙,缓慢地告诉罗毓:“好吃。”

罗毓笑了笑:“阿淇就从来不夸我做饭好吃,阿竹你不用恭维我,我知道肯定没有阿竹你的妈妈——”

“妈。”罗邱淇忽然出声打断,“我明明夸过。”

罗毓怪声怪气地模仿罗邱淇的腔调,又笃定地说:“那就是你说的少,难怪妈妈一点印象也没有。”

阮氏竹喝完粥,拿叉子将煎蛋叠成四方四正的一小块放进嘴里吃了,然后继续剥药片的铝箔包装。

药片压在舌根上,阮氏竹嘴里干,连续喝了三大口才吞下去,放下水杯时听见罗毓问:“你的生日,当天有什么计划吗?”

罗邱淇的生日就在近期,阮氏竹不怎么奢望能在那一天完整地得到罗邱淇的陪伴,更何况他们已经出去提前玩过了,阮氏竹懂得见好就收。

但是阮氏竹不得不承认,他非常想要一块罗邱淇的生日蛋糕。一块不行的话,一汤匙的奶油也是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毓提到罗邱淇的生日,气氛却没有阮氏竹想的那样轻松愉快。

罗邱淇说他没有计划,罗毓松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地在阮氏竹身上游离:“妈妈本来想单独给你庆祝,最近做蛋糕的方子也看了不少……但你爷爷和你舅舅最近在筹备一场慈善晚会。”

“我应该没跟你讲过,你爷爷的身体有起色了不少,已经可以离开轮椅让人搀扶着走走了。他们想好事成双,给医院捐款的同时,借一借你生日的名义。”

屋子里静得可怕,连zuzu都不吐舌头喘粗气了,阮氏竹出神地看着玻璃杯的花纹,和玻璃杯后被扭曲放大的桌椅花纹。

片刻后他听见罗邱淇反问:“我有拒绝的余地吗?”

“阿淇,妈妈……”

“我知道了,”罗邱淇准确地答复她,“我会按时出场的。”

按理讲阮氏竹吃完早饭又吃了药就该离开了,而不是掺和老板的家事,但罗邱淇一定要他留下来直至彻底退烧,他便坐在了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观看电视随便某个频道正在播放的悬疑破案剧。

罗邱淇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接过罗毓递来的请柬,拆开看了眼里面措辞华丽的内容,注意到请柬上方除了他的名字以外,还有一道横线。

“是可以带女伴入场,”罗毓说,“你不想带……也无所谓。但是出于私密性考虑,女伴想要入场,必须要有另一位男伴的陪同。”

罗毓临走前,回头告诉罗邱淇:“你和许澜一起去吧。”

罗毓走后请柬被罗邱淇顺手放进了电视下面的储物盒里,轻飘飘地盖在一堆杂物上,倒显得浮雕烫金工艺黯然无光。

罗邱淇挡在电视前面,阮氏竹左摇右晃看不清,闷闷地喊他:“罗邱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坐回他的身边,上半身紧靠着阮氏竹,仿佛立志要成为阮氏竹专属的人形体温检测器。他无声地看了会儿电视,问阮氏竹:“你不高兴了?”

“没有,”阮氏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让,目不斜视地说,“你挡住我看电视了。”

罗邱淇找了个靠背垫在身后,按住阮氏竹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今天没工作,我陪你看。”

跟罗邱淇一起看破案剧非常没意思,因为他猜凶手一猜就中,阮氏竹有理有据地怀疑他事先看过这部片子,懒得看到结尾就换了部都市情感剧继续放,中途药效上来,枕着罗邱淇的腿睡了快有一个钟头。

临近五点钟,罗邱淇起来去卧室换掉了居家服,zuzu察觉到他要出门,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以为是罗邱淇要带它出去遛弯。

罗邱淇直接忽略了它,弯腰单手捧住阮氏竹的脸,吻他的眼睛和嘴唇,说:“我出门一趟,晚上九点之前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阮氏竹仰头和他接吻,磨磨蹭蹭地回答:“你挡住我看电视了。”

电视的背景音乐华丽花哨的,时而低沉时而撕心裂肺,罗邱淇在走之前陪他多看了小半集主角与主角难舍难分的剧情,强势地替他再换了一部剧。

“看点开心的,别乱想。”

最终罗邱淇出门迟了一刻钟,在车里草草预定了一家许澜突发奇想想尝试的普通越南特色餐馆,许澜比他还早到了几分钟。

餐馆的地理位置和卫生环境令人实在不敢恭维,许澜连抽了好几张湿纸巾出来擦桌子,不过她看起来心情很好,兴致勃勃地问罗邱淇:“跟我讲讲你在越南的经历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知道我的粤语很塑料啦,所以特地去找了个专业的翻译帮忙,希望能有改善

第39章公园

罗邱淇以前断断续续地和许澜聊起过那场后来被各方媒体强行冠名“乌龙”的越南之旅。

措辞基本相同,罗毓出面抢在儿子前头引导舆论,说罗邱淇只是心情不好,和家里闹了矛盾,加上叛逆期延迟到来,招呼不打一声就跑出去旅游了,白害得家里人担心受怕一场,又是重金悬赏线索又是动用警力的,幸好最后终于平安归家。

为此罗毓特地公开道歉申明,罗邱淇紧跟其后,母子两人深居简出将近小半年,直至风声消弭,罗邱淇重新回到学校里,完成未完成的学业。

在此之前罗邱淇不可避免地听到过车载电台里,“特邀嘉宾”对于他“离家出走”这一行为背后原因的解读。

罗毓每周开车带他回祖宅,在车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电台的人声里混杂细微的电流声,热风吹过林间树梢,树影摇曳,罗邱淇闻到光斑灼热叶片,水分被蒸干的气味。

“特邀嘉宾”中有人将原因归结为“家庭教育的失败”,也有人深刻地分析了罗家三代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提到罗毓,无一例外地批评她“做过最蠢的决定”,也就是和罗邱淇的生父结了婚。

那时候罗邱淇的父亲出轨已经不再是可以靠花钱捂住嘴的丑闻,就像一颗槟榔,反复地被咀嚼、被唾液分蚀,食欲一点一点地涌上来,大家总会迫切地想挖掘更多。

罗邱淇渐渐地生出一种强烈的摒弃过往的情绪,怀疑他是真的叛逆期延迟,居然会做不切实际的关于乌托邦的幻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澜忽然没头没尾地聊起这件事,罗邱淇很难不联想到她可能和罗毓刚见过面,罗毓应该是跟她提起了有关罗邱淇过去的什么事情。

罗邱淇接过餐馆老板递来的菜单,转了个方向推到许澜面前,用闲聊的语气问她:“我妈找过你?”

“找过呀,”许澜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低头翻阅着菜单,说,“阿姨跟我说慈善晚会的事情来着,问我感不感兴趣——这种无聊的场合到底是谁会有兴趣,我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躺在家里。”

“那你不准备参加了?”

“参加呀,去肯定还是得去的,”许澜翻到菜单的最后一页,又合上推回了罗邱淇面前,“我看不懂这些菜,你吃过正宗的,你来点吧。”

菜单上的菜品罗邱淇在越南都吃过个七七八八,他按照许澜的口味偏好点了两份主食和几种小吃,看见甜品里有莲雾奶昔,另外各点了一份奶昔和杨枝甘露。

老板明显是越南人,说话的腔调和罗邱淇刚见到阮氏竹时,与阮氏竹的咬字发音十分相似。不过阮氏竹的学习能力称得上优秀,跟着罗邱淇没多久就纠正了自己说话拖沓的习惯。

“你想了解什么?”老板走后,罗邱淇问许澜。

“什么都行吧,”许澜兴趣盎然地说,“你在那边可是住了足足有五个月,都快有半年了,总不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吧?有遇见过什么比较独特的人吗?”

罗邱淇思索片刻,告诉她:“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澜眨了眨眼睛:“谁啊?”

“一个小偷,”罗邱淇说,“偷走了我的护照。”

阮氏竹动过他放在登山包夹层里的护照,生日过后的隔天罗邱淇便发现了。

护照表面没有破损,但是纸页被水洇皱了,散发出植物的土腥味,褐色的一小抹痕迹可以猜得出来是血迹。

他不动声色地将护照放回原处,恰好此时阮氏竹手里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寄给你的信。”阮氏竹随手把信扔在了桌子上,从正面抱住罗邱淇的腰,侧脸贴着他的胸口,长长了的头发刺刺挠挠地卷在耳边。

罗邱淇一手回抱住他,左手拿起信封,看清了上面的寄件人姓名和地址。

他正准备撕开信封,阮氏竹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看向信封,罗邱淇就笑了:“我的信你也想看?”

阮氏竹不明就里地反问:“我不能看吗?”

“能,能看,”罗邱淇说着揉了把阮氏竹的头,便拆开信封边说,“以前不见你这么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辩驳:“那是以前。”

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上面铺了半页工整的字迹,阮氏竹够着头也看不清内容,脖子后面有一根筋扭得生疼,他不由自主地问出声:“写了什么啊?”

罗邱淇按照信纸原本的折痕重新折成四分之一份,塞回信封里,信封塞进登山包的夹层,低头亲了亲阮氏竹的脸颊,没什么隐瞒地告诉他:“是我妈写的信,她叫我看到信就尽快回去。”

那根筋像是绷到最大程度,“嗡”的一声断了,余震搅得他心神不宁,连最简单的逻辑问题也推导不出答案,愣了很久罗邱淇才听他问:“回哪里?”

罗邱淇说:“香港。我家。”

餐馆上菜倒是快,食材看着也新鲜,罗邱淇点的是米线,餐盘一边的小碟子里配有切碎的小米辣和一瓣柠檬,老板站在一边用蹩脚的粤语解释可以按需加进热汤里。

许澜爱吃酸的,跟老板多要了点柠檬,笑着揶揄罗邱淇:“你这副表情……有艳遇哦?”

罗邱淇没有否认:“有。”

只不过和大众普遍定义的“艳遇”不同,与社会共识的“小偷”也不太一样,罗邱淇的脑海中飞速地闪过一个人的形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吃过晚饭天还未黑,锦帛一般的彩云织在天上,万物都蒙上一层金色的光泽。许澜提议去不远处的公园逛逛,现在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家长带着小孩散步、情侣和情侣牵手约会或是周边宠物聚会的绝佳时机。

公园里果然熙熙攘攘的什么样的人和宠物都有,卖气球的站在高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远处还隐隐地传来风推着浪的拍打声。

许澜走在罗邱淇的左侧,两人中间隔了两拳的距离。

“你那天跟我说的呢,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许澜说,“我跟你约会多久,就跟秦樟谈了多久的恋爱。具体多久,两年有了吧?冲动的时候总是想干脆脖子一横跟我爸妈挑明,他们接不接受是一回事,至少我把这件事搬上台面来了。但是……这两年里我冲动过的次数,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罗邱淇在此之前和她一直是面熟人却不熟的校友关系,后来她的妈妈和罗毓在花道课上认识,并且很快熟络了起来,两家总是时不时聚在一起吃个饭,罗邱淇单独被邀请到许家吃饭的场合也有。

罗毓年轻时交不到几个朋友,结婚后一心扑在家庭上,离了婚才发现身边几乎没有可倾诉知心话的好友,难得碰上像许澜妈妈那样共同话题多的同龄人,于是罗邱淇也就顺水推舟地和许澜成了朋友,在得知她正在谈一段地下恋之后,帮助她掩盖过去。

不等罗邱淇开口,许澜就摆了摆手:“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指着不远处聚在花圃边争夺飞盘的宠物狗群:“欸,快看,那边有只边牧挺可爱的,跟你养的那只好像。”

罗邱淇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在一众中大型犬里,看到了尾巴甩得飞快、骄傲地咬住飞盘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的zu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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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章四千字

第40章位于香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临走前新调的喜剧片简直索然无味,阮氏竹勉强看完一集,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水又去拿体温计重测了遍体温,最终得到一个正常范围内的数字。

他脱掉居家服,从摊在卧室地板上的行李箱里找到他的衣服,换好后走到门口,想起来负鼠还在行李箱的夹层里,又折回去解救负鼠。

返程前的行李是阮氏竹独自收拾的,他记得他把那个绿色的乌龟也放在了负鼠旁边,好让两人同舟共济一番,结果把行李箱翻遍了都找不到乌龟。

阮氏竹只好暂时言败,通过罗邱淇房间内的电话打内线给柯英纵,没想到柯英纵临时请了一周的假期,留言箱里颠来倒去就只有一句“有事请留言”。

小狗“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客厅蔓延到卧室,又跟着阮氏竹一路响到大门口。zuzu再一次以为阮氏竹是要带它出去玩,自觉地跑到挂牵引绳的地方,坐下等待阮氏竹给他套绳。

“我出门是有很重要的事,”阮氏竹蹲下身平视zuzu,“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zuzu站起来低下头,阮氏竹便给它套上了牵引背心。

牵着zuzu,阮氏竹打的士不得不多付点钱,傍晚他到了托儿所的门口,把zuzu留在警务室里,去托儿所的办公室找到了负责小玲日常起居的生活老师。

生活老师姓黄,身形臃肿,步态缓慢地走在阮氏竹前面,穿过前往生活室的长廊,停在门口,隔着玻璃看了眼里面,对阮氏竹说:“再等等,孩子们还在吃晚饭。”

担心孩子家长会问东问西,黄老师主动拉开了生活室的门,好让阮氏竹清楚地看见里面的环境设施。

小小的一间房间里摆着近二十张高低床,床铺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阮氏竹找到小玲的名牌对应的那张床,把负鼠玩偶放在了枕头旁边。

出来后拉上移门,黄老师领着阮氏竹往活动室走,路上像是实在忍不住了,问阮氏竹:“方便问问阮先生做的是什么工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愣了愣,没接得上话,她又不依不饶地追问:“自己穿得倒是挺体面的,女儿留在这边怎么一个月就过来看一回?”

阮氏竹看着院子里的香樟树,含混地应付她:“工作确实比较忙。”

“孩子妈妈也是的,我们给她打过几十次电话,总共就接过两三次——”

清脆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活动室的移门朝一边拉开,一群穿着托儿所统一服装的孩子冲了出来。

小玲的个头矮,被挤在人群中,阮氏竹只能看得见她一颗黑色的脑袋在上下浮动,等她注意到阮氏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两米。

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一窝蜂地窜到走廊尽头,吵闹声消失了,小玲呆呆地站在原地,胳膊和腿突兀地露在白裙子外面,脸颊的肉好像变多了,两个细细的羊角辫一长一短,发梢依旧很黄。

“黄老师,”她走到黄老师身边,面朝阮氏竹,声音怯生生的,充满不确定,“daddy?”

黄老师拉住小玲的手,感慨良多地说:“孩子还是很乖的,一个月没见到爸爸妈妈也不吵不闹,我们老师都很喜欢她。”

在三确定眼前的人就是daddy后,小玲抽回手扑进阮氏竹的怀里,蹦蹦跳跳地大喊:“daddy!daddy!daddy……”

阮氏竹拍拍她的背,说:“我在。”然后抬头询问黄老师:“我可以带她出去玩一会儿吗?晚上睡觉前送她回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zuzu和小玲也有一个月不见了,牵引绳几乎起不到束缚的作用,小玲尖叫着抱住它的头,任由zuzu的鼻涕口水喷在她脸上,一人一狗闹了好久才舍得分开。

鉴于小玲刚吃过晚饭,阮氏竹就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不需要预约且宠物友好的糖水铺,点了份菜单上推荐的亲子套餐。

小玲坐在高脚凳上,一开心就晃脚,腿不停地蹭到zuzu的耳朵,zuzu也没有心思挪位置,鼻尖在老板送的宠物奶油碗里拱来拱去。

“我喜欢托儿所!”小玲有预感似的,挥舞着勺子告诉阮氏竹,“因为有很多很多玩具,很多很多书,很多很多朋友……老师们都叫我乖囡囡……”

阮氏竹笑着重复:“乖囡囡。”

他的烧退了下去,同时食欲增长,边听小玲碎碎叨叨地讲述她在托儿所交到的朋友、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边吃完了一整份的沙冰和芒果班戟。

吃到日头西落,小玲的面前还剩半份莲子羹,阮氏竹知道她吃得完,是故意装出想说的话太多了而没办法顾及的样子,静静地等她讲完一个话题,提议道:“吃完我们带zuzu去公园逛逛。”

小玲双手捧起碗飞快地吃完了剩余的莲子羹。

zuzu平时在俱乐部见到的不是人就是马,和同类聚在一起玩耍的机会几乎没有,到了公园就像是到了专属于他的乐园,一解开绳子就往小狗多的地方扎。

他们旁边一位牵着拉布拉多的女生带了飞盘,好几支狗横冲直撞地去抢飞盘,小玲笑得歇气痛,坐在石凳上休息,阮氏竹就站在她的身后替她重新绑好头发。

飞盘争夺战到底是体力优秀的zuzu获胜,它将飞盘占为己有,邀功一般地挤到阮氏竹面前,把飞盘塞进阮氏竹的手里。紧接着狗群直奔他这边而来,无数双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向飞盘,阮氏竹实在不好意思,打算把飞盘还给拉布拉多的主人。

他站起来扣上zuzu的牵引绳,向女生道了声谢,一手拉牵引绳,另一只手牵小玲,正准备沿人行道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回头倏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被树冠蓬松的乔木树的阴影笼罩着,表情因此并不真切。阮氏竹同时被两股同向的拉力拽住,踉跄了几步,脑子里慌乱中想出来的用于解释的措辞顿时烟消云散。

他想把小玲往身后藏,小玲却晃了晃他的手臂,疑惑地喊他:“daddy?”

这个时候罗邱淇已经离他很近了,完全听得见那声“daddy”。

罗邱淇说不清他听见那声“daddy”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不过看见小女孩如临大敌地瞪他并且抱住zuzu的脖子,就像他第一次遇见阮氏竹那样勇气可嘉,就笑出了声。

罗邱淇蹲下,撇开zuzu好管闲事的脑袋,向小女孩伸出手:“你好,我叫罗邱淇,是你爸爸的老板,也是zuzu的主人。”

小玲吓一大跳,连忙仰头寻求阮氏竹的帮助,阮氏竹憋了半晌,最终心虚地叫了声罗邱淇的名字。

小玲清清嗓子,故作成熟地回握住罗邱淇的手:“你好,我叫黎青桃,曾用名阮氏玲,所以我爸爸习惯叫我小玲。”

“好的,黎青桃小朋友,”罗邱淇笑着问,“你和你爸爸想带着我的狗去哪里?”

“不去哪里,”黎青桃说,“我们到处逛逛,马上就要回去了。”

“回哪里?”

“我回托儿所,我爸爸回他工作的地方。”

罗邱淇站起来,本来想摸摸她毛茸茸的头顶,想起来越南人一向忌讳外人随意触碰他们的头,就又收了回去,语气平和地问:“你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黎青桃犹犹豫豫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阮氏竹觉得自己有必要找黎氏彩好好聊聊。就在他五年前听说黎氏彩一直挂在嘴边的东家少爷即将前往外地工作的时候。

他很少有如此漫长的一段时间里,和黎氏彩见面的频率低到约等于没有。自从上一次阮氏竹帮了她的忙,伪装成女孩,凑合着应付过去上头对福利院的检查,他们就像冷战一样,刻意地疏远对方、划清界限。

但是全然置她于不管不顾,阮氏竹做不到,也生怕黎氏彩像镇子上流言传播的那样,跟随所谓的阔少爷出去闯天地。

阮氏竹约她在一家露天咖啡馆见面,黎氏彩姗姗来迟,坐下后既没有道歉的意思,也懒得听阮氏竹嘘寒问暖,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我要走了。”

阮氏竹迟迟不做回答,出神地看着黎氏彩耳朵上多出来的银耳坠、手腕上凭空出现的翡翠玉镯,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疏漏了哪一步,致使黎氏彩变成眼前这样举止虚浮的人。

黎氏彩渐渐没了耐心,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我要走了”,出于情面考虑,扬起下巴,若有其事地说:“东家少爷说了,目光短浅的人才会原地踏步,把眼前的一点小利益当成金子抱住,像他那样有远见的人,都会选择出去创业,金矿才是最终的目标。”

“——他跟我讲了他的计划,说他要去承包种植园,缺几个得力助手帮衬……我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你可以考虑一下,跟我们一起走。”

阮氏竹想都没想,立刻拒绝了她:“我不去。”

他想起陈警官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告给黎氏彩,没想到黎氏彩压根不把陈警官放在眼里,轻蔑的嗤笑道:“也就只有你会听他的话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我忘了,你有把柄在他手里,”黎氏彩一条一条地陈列出阮氏竹的罪行,“但凡你年纪大一点,你就该坐牢坐一辈子了。陈警官是出国学习过的有经验的警官,他但凡不可怜你,彻查下去,早晚会查清楚是你杀了你亲爸……你不止杀了你爸,你还害死了我爸妈、我全家……我爸妈要是还在,怎么可能舍得让我出来做佣人!”

阮氏竹当初给她介绍这份工作,只是不想让她风吹雨打地在外兜售假货,只是不想让她留在福利院趟浑水,只是想让她自由。

他没有想过别的。

“对不起。”阮氏竹说。

黎氏彩说走便要走,拿起咖啡杯将咖啡全部泼在地上:“用不着跟我假惺惺。你抱上大腿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我?那个姓罗的,我都知道了,人家是香港的有钱人,我可怜可怜你,送你个出头的机会,你既然不要,那不如回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可怜你,带你去香港。”

带你去香港。黎氏彩说,带你去香港。

阮氏竹后来唯一记得这句话,问罗邱淇:“能不能带我去香港?”

他以为香港那种繁华得超出认知的城市,获得通行证是需要通过严苛的筛选条件的,像阮氏竹这样没读过书也没钱的人,香港自然会竖起高墙。

罗邱淇当时说愿意,阮氏竹却因为种种缘故,在自己身边高筑城墙,断绝了一切本质为贪图便宜的念头。

“……阮氏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在罗邱淇的呼叫声中醒了过来。

天色黑尽,路灯高高地耸立,不近人情地分摊亮光。

阮氏竹坐在车子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隐约觉得高热卷土重来,估计和他下午吃的芒果沙冰脱不了干系。

“孩子送回去了。”

罗邱淇关上车门,坐在阮氏竹旁边,不小心踢到zuzu的屁股,zuzu抬头看了看周围,又继续趴下去睡觉。

他们晚上去游乐园玩了几个项目,还看了烟火表演,黎青桃坐上车子倒头就睡,回托儿所都得靠罗邱淇抱过去。

阮氏竹揉揉眼睛,勉强坐正了,靠着罗邱淇的肩膀犯困,想起来什么,问他:“我说梦话了?”

“说了,你一直在喊‘带我去香港,带我去香港’……”罗邱淇顿了顿,说,“你已经在香港了,不用再叫我带你去香港。”

阮氏竹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说:“我自己来的香港。”

他偏过脸,嘴唇轻擦着罗邱淇的,像是第一次了解到接吻的字面含义,用唇舌表达对罗邱淇的爱、友好与尊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罗邱淇按住他的肩,加深了这一行为带来的感官刺激。吻了少时,他分开一点距离,问阮氏竹:“以后这些事情能不能不要瞒着我?”

阮氏竹诚实地说:“不能。”而后重新贴住罗邱淇的嘴唇,和他接“位于香港”的吻。

第41章好孩子

罗邱淇在慈善晚会前住回了家里,早上八点准时来到俱乐部,傍晚六点前离开,好像真成了个乖bb,晚饭的时间也没办法空出来留给阮氏竹。

不过他会时不时地带些甜品过来,说是罗毓最近请了一位烘焙大师做她的私教,家里每天的甜品多到吃不完,还细致地托罗邱淇询问阮氏竹的忌口,导致阮氏竹在短短三天内脸圆了一圈。

阮氏竹别的身体部位都不容易长肉,只有脸颊很显胖。罗邱淇想起他在雪山上,穿着厚厚的冲锋衣,围巾遮住下巴,毛线帽牢牢地压着卷发卷发露出来能让阮氏竹看起来更圆一点,走路像企鹅,十分可爱。

回酒店的路上阮氏竹累得头靠在他肩上睡觉,罗邱淇摘掉毛线帽,发现阮氏竹的太阳穴印上了毛线的编织纹,头发刺刺挠挠的,应该是摩擦产生了静电,罗邱淇靠着他就觉得有无数缕细小的电流传导进了身体里,哪里都痒。

太奇怪了,这种感觉和他小时候被强行安在书桌前写日记时的感受简直如出一辙,他写下来的字在眼前飘来飘去,他抓不住,总是想着接下来有更重要的事情。

但是写完日记罗毓就催他上床睡觉了,并没有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情。

这一天的傍晚,已经过了下班时间,罗邱淇也回去了,阮氏竹站在碎纸机旁边处理不用的文件,开放办公区的玻璃门忽然被推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办公区没有别人,阮氏竹回头看见是柯英纵,跟他打招呼说:“下午好。”

他不知道柯英纵请假的这段时间去了什么地方,总之见他晒得黢黑,出于好心多问了一句:“旅游才回来的吗?”

柯英纵跟见到了活阎王似的,后背贴着墙根窜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半句话都不说,闪进去,“嘭”得关上门,连带玻璃都震了三震。

阮氏竹不明状况地看了会儿紧闭的木门,刚低下头,柯英纵又打开了门,黝黑的一张脸卡在门缝中间,眼睛黑白分明的,问阮氏竹:“罗邱淇呢?”

“不在,”阮氏竹说,“他回家了。”

“你没跟他一起?”

阮氏竹觉得他莫名其妙,说:“他回他的家。”

柯英纵恍然大悟:“哦,我以为是他前段时间新买的公寓。”话音未落,再次摔门,并且从内锁反锁上了。

柯英纵走后,阮氏竹把剩余的文件全部粉碎完,装进废纸篓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听见他工位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电话响到第五声,阮氏竹接通了,罗邱淇在电话那头说:“我有份文件——”

紧接着不太真切地响起罗毓的声音:“你直接问他来不来吃晚饭不行吗?”

罗邱淇静了静,呼吸声清晰可闻。他走到远离罗毓的阳台上,将话说完整了:“我有份文件急用,就在我桌子上,方便的话我叫司机去接你。”

“不方便呢?”阮氏竹问,“可以叫司机带给你吗?”

“不可以,”罗邱淇说,“司机偷看文件怎么办?……白天怎么不说晚上有事?想去看孩子可以提前告诉我。”

阮氏竹没料到他会想得这么远,一时间没反应得过来,过了半分钟罗邱淇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压低声音,模模糊糊地对阮氏竹说:“……是有点想你。”

“噢。”阮氏竹点点头。

阮氏竹最终把zuzu也带上了,他习惯放任小狗追逐天性,zuzu在他这里混得如鱼得水,一上车就跳到了座位上,灰色的梅花遍布脚垫和座椅,前面的司机忍了又忍,想到狗的价值说不定比他一年工资还高,就都吞了下去。

罗邱淇家在很远的地方,阮氏竹看车窗外的灯看得眼睛疼,闭上眼睡完了后半程,到了目的地司机叫醒他,一人一狗刚下车,司机就迫不及待地驱车前往地下车库,生怕时间久了狗脚印会焊在座位上头擦不掉。

阮氏竹走上台阶,站在门口,伸手在视讯器上按铃,没过多久门便打开了。

罗邱淇穿的不是白天的衬衫,已经换了件棉的短袖和短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沾了一层白色的粉尘。他背着光,湿润的晚风吹过来,眼镜片很快起了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和他背后昏暗的背景格格不入,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气味。罗邱淇想抱住他亲一亲他的脸,毕竟他们有两个钟头没见了。

“平光的,”罗邱淇摘掉眼镜,从阮氏竹手里拿走文件,解释道,“我妈在做吐司。”

罗邱淇家总共三层,一楼和二楼挑空了。阮氏竹从玄关口换了鞋走进来,女佣蹲在一边给zuzu擦脚,他看着也不敢往客厅走,罗邱淇放好文件回来,看见阮氏竹还跟门口的兰花盆栽一样,蔫蔫的。

罗邱淇过去抓住阮氏竹的手,小声地问他:“走路也不会吗?”

罗毓用来做吐司的面团揉好了,正放着发酵,她笑眯眯地走过来,重重地拍了一下罗邱淇的胳膊:“凶人家干什么。”

她从罗邱淇手里拉走阮氏竹,问:“阿竹你说吐司里是放核桃仁好呢,还是放点果干?”

阮氏竹想了想,选了核桃仁,罗毓便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罗毓爱花,家里各处都摆着花瓶,餐桌上有姜荷花,茶几上摆了洋桔梗和鼠尾草,香味均匀地分散开,和简洁的装潢风格互相衬托着。

土司面团发酵好送进烤箱里,饭菜刚好全部被端到了餐桌上,他们人少,坐得紧凑,罗毓问阮氏竹喝不喝葡萄酒,阮氏竹就要了一点。

上次他们见面碍着阮氏竹生病,罗毓不好多问,以免耽误阮氏竹恢复,这次罗毓问了他们许多关于爬雪山的细节,阮氏竹差不多都说清楚了,努力在罗毓面前表现出她们那个年纪都喜欢的开朗后辈的样子。

“我喜欢阿竹的名字,”罗毓看着阮氏竹说,“竹子嘛,坚韧不屈——阿竹是越南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的心漏跳了一拍,汤匙撞在碗沿,下意识地去看罗邱淇的眼睛,但是怕罗邱淇帮他掩藏,弄巧成拙,立刻承认到:“我是。”

罗毓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阿姨猜的,上次不敢确定,因为阿竹的中文说得太好了。”

阮氏竹说:“我妈妈和爸爸都会讲中文。”

罗邱淇借盛汤的机会,手短暂在地在阮氏竹肩上停留了片刻。

“那爸爸妈妈呢?”罗毓问,“现在还在越南吗?”

阮氏竹摇头,说:“他们去世了,我从十岁开始就是孤儿,在孤儿院长大。”

罗毓愣了愣,放下筷子,阮氏竹猜测她想握自己的手,就给她握了。

“抱歉,阿姨不是那个意思。”

还好接近用餐的尾声,沉默一会儿不算特别糟糕的事。罗毓让佣人收餐,端了一盘水果在沙发上坐下,还有她学着做的米酒布丁,止不住地和阮氏竹道歉。

阮氏竹重复说“没关系”,吃完米酒布丁,脸跟着烫了起来,听见罗毓说:“正好我也有事要拜托阿竹。”

阮氏竹游离的思绪稍稍被收拢了,“阿姨您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让阿竹陪我去参加晚宴。”

阮氏竹以为他听错了,罗毓却十分笃定:“就说阿竹是我的助理,带助理去又没什么,不然阿姨在那里……心里没有着落。”

“妈,他没去过那种地方——”

“你只管站在我旁边就行了,”罗毓不让罗邱淇插嘴,“你是好孩子,阿姨很中意你的。”

阮氏竹找不到拒绝的其他借口,除了答应也没有别的办法。

罗邱淇在阮氏竹身后叫他的名字:“阮氏竹。”

阮氏竹回头看他,罗邱淇碰了碰他的脸,说:“你脸有点红。”

“是身体不舒服吗?”罗毓连忙问。

“酒喝多了吧,”罗邱淇擅自替阮氏竹做诊断,“他以前不怎么喝酒。”

“啊,阿姨,”阮氏竹配合着做出醉酒状,“我好像是有点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毓站起来指挥罗邱淇:“阿淇你扶他上楼休息吧,晚上在这里住一晚好了,我现在去泡醒酒茶。”

一整个三楼都算罗邱淇的,阮氏竹走进他的卧室,发现里面东西很少,罗邱淇也意识到了,拉着他的手去了旁边的活动室。

罗邱淇按开灯,随手锁上了门,活动室中间铺了很厚很大的一块深绿色地毯,两人将拖鞋留在门口,赤脚走在上面。

活动室的墙壁上全部钉上了一格一格的小隔板,按照顺序摆放了罗邱淇从出生到如今的物品和书籍,以及许多小马的模型。

“这间房间的布局是我设计的,”罗邱淇问阮氏竹,“很奇怪吧?但他们居然采纳了。”

阮氏竹没觉得奇怪,缓慢地挪动脚步,每件物品前都停留了几分钟,中间有关心理健康的书籍和教科书的那一部分快速地忽略了,最后停在罗邱淇的大学毕业照前。

经过一番比较,阮氏竹认为高中毕业照上的罗邱淇更符合罗邱淇五年前留在他心中的印象。大学的那个很不像,太正经了。

他转过身,认真地评价:“房间很大。”

罗邱淇奇怪地沉默了少时,而后叫阮氏竹的名字。

“阮氏竹。”

“嗯?”阮氏竹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又把阮氏竹眼前的灯光挡住了,房间外大概是有一颗挺高的树,阮氏竹听到了树梢被风吹动的声音。

“你不要想那么多。”罗邱淇说。

罗邱淇的声音、罗邱淇的体温、和罗邱淇的气味像某种致幻剂里的重要组成部分,阮氏竹后退了几步,后背抵着书架,仰头和他接吻。

房间里没开冷气,阮氏竹时冷时热的,脖子上沁了汗,脑子里那些有关家庭的猜想全部消失不见,变成了眼前肥皂泡泡一样小的、不值一提的快乐。

平白无故地锁上门到底比较惹人起疑心,罗邱淇在罗毓上楼之前打开门,带阮氏竹去了他的客卧。女佣正在里面铺床,等了片刻罗毓也端着醒酒茶过来了,外带她刚烤好的两片核桃吐司。

睡前罗毓找了罗邱淇以前的旧衣服给阮氏竹穿,衣服保存得很好,上面残留着衣物柔顺剂的香味,应该是罗邱淇上中学时穿的睡衣,阮氏竹穿尺寸正正好。

他们聊了几句,罗毓叫阮氏竹早点休息便离开了。阮氏竹睡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可能是醒酒茶的缘故,想睡睡不着,刚准备起来摸到罗邱淇的房间,房门就被打开了。

罗邱淇开门坦坦荡荡的,仿佛不认为这是什么不道德、不正派的行为,走到床边,低头和阮氏竹对视。

阮氏竹睡衣的领子歪了,露出来的皮肤白得明显,罗邱淇笑着靠近他,亲吻他的脸颊,说:“你穿我的睡衣。”

“不能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穿。”

黏稠的水声断断续续地打破房间里的安静,罗邱淇咬开阮氏竹睡衣的扣子,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留下属于他的痕迹。阮氏竹绷着腰,喘息声由气音转成鼻音,他想起柯英纵说的罗邱淇新买的公寓,多少次想问,都被罗邱淇用别的办法打断了。

罗邱淇好动,同一种姿势不会超过五分钟,他让阮氏竹跪在床上,从后压住阮氏竹的背,倒是很感兴趣地重复了罗毓说过的话。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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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bb和好孩子

第42章。

第二天阮氏竹准时准点地被罗邱淇叫醒,站在镜子面前洗漱,发现后脑勺有一绺头发翘了上去,怎么也压不下去,估计是因为昨晚头发被汗水打湿,再加上睡姿不好。

他拿自来水沾湿压了一下,以免罗毓看见了,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跟罗邱淇走下楼,隔着很远的距离闻到了吐司在烤箱里经受复烤时散发出来的焦香。

罗毓穿得很正式,像是等会儿要去见什么人,和他们坐下一起吃早饭,快吃完的时候,门铃恰好响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又累又困,只想按安安静静地把早饭吃完,然后回到工位上偷懒打盹。罗邱淇趁罗毓去迎接来客,在餐桌下捏了捏阮氏竹的大腿,手法娴熟得像是个惯犯。

最后一片吐司被分成两半,阮氏竹抹了点黄油刚吃完,罗毓就领着一个手提大包小包的男人进来了,说是她请的裁缝,要给阮氏竹定制一套在宴会上穿的西服,而且最好跟她的礼服相衬。

既然已经答应了罗毓的请求,阮氏竹当然没有抗拒不前的道理。他配合裁缝量体裁衣,又和罗毓选好了面料和配饰,最后坐进罗邱淇的车子里,比罗邱淇前两天一个人去上班迟了至少一个半钟头。

zuzu留在罗毓家里没跟他们一起,车载电台在播放舒缓的纯音乐,阮氏竹头靠着车窗补眠,阳光在他的身上留下泾渭分明的光影。

睡到某个红绿灯路口,罗邱淇停车等红灯,在以秒为唯一计算单位的时间间隙里,用手掌盖住了阮氏竹的手背,阮氏竹便醒了过来。

阮氏竹稍稍坐正了,但还是像一块折叠次数过多的等待发酵的面团,翘起来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一圈带歪了的天使光环。

他看着红绿灯发了会儿呆,问罗邱淇:“是不是应该由我来开车?”

红灯转为绿灯,罗邱淇边打方向盘边反问他:“你会开车?”

“在胡志明市有学,”阮氏竹说,“但是没考驾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阮氏竹解开安全带,下车前心情很好地转头对他说:“辛苦罗助理。”结果刚打开车门,就又被罗邱淇拉了回去。

阮氏竹来到工位上坐下,脑子依旧晕晕的,不过多亏了多巴胺的功劳,没有原先那么想睡觉了。

他把手上的工作处理结束,偷听了一段隔壁同事窃窃私语聊的八卦,觉得无聊,想起前几天住在他宿舍斜对门的女生教他的写电子邮件的流程,跃跃欲试地按照回忆,给罗邱淇发了一封标题和正文都只有“罗邱淇”三个字的邮件。

等了半刻钟没收到回复,阮氏竹在上一封的基础上另起一行,添上了“我是阮氏竹”。

去饮水机接了杯水回来,阮氏竹先后收到了两封邮件的回复。

罗邱淇先回了第二封邮件,说“我知道是你”,紧接着回复他的第一封,同样短短的只有“阮氏竹”三个字,但是上传了两张照片在附件里。

阮氏竹点开照片,没想到照片突然间变得很大,几乎铺满了整个电脑屏幕,其中一张是比较正式的大合照,他站在罗邱淇旁边,比罗邱淇矮了一截,表情凝重严肃,眼神里写满了正直。

阮氏竹对这张合照感到十分满意,滑到下面一张,就觉得和他本人的形象有失偏颇了。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准确地说是罗邱淇借了摄影师的照片偷拍的。阮氏竹当时正专心致志地欣赏巨型玻璃鱼缸里的金鱼,没有注意到他旁边的玻璃上,也倒映出了罗邱淇的身影。

阮氏竹叉掉邮件,过几分钟重新点开,把他看金鱼的那张照片存了下来,回复邮件问罗邱淇“你能找个理由让我进你的办公室吗?”,手抖不小心直接发了出去,抬头看见柯英纵在罗邱淇的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的,对上他的目光身体一震,立刻缩进了办公室里。

柯英纵不敲门就闯进办公室的同时,罗邱淇打开了阮氏竹的回件。

罗邱淇回复他:“现在不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撤回。”阮氏竹干巴巴地写。

“罗邱淇——”

罗邱淇关掉页面,面无表情地打断柯英纵:“昨天上午来了个新员工,你可以跟他一起接受员工培训。”

“你——”

“或者通过扣工资来意识到你这一行为的错误性。”

“好吧,”柯英纵认栽,“我选择员工培训。”

“另外你不打招呼擅自离职离岗,被发现了才跟我请七天假期——假期应该在前天结束,矿工一天也要扣工资。”

“……”

柯英纵咬牙切齿,忍不住大声喊道:“你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关心我在越南发现了什么吗?”

罗邱淇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有发现早在电话里告诉我了。”

“那是因为长途电话太贵了,我心疼电话费!”见罗邱淇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柯英纵决定敞开了跟他说,“所以你说他杀过人,他杀的是他爸,对不对?”

罗邱淇没有说话,柯英纵就知道他猜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刚开始脑子发热冲到越南去,确实有刨根问底、想要在罗邱淇面前逞能的成分在,早五年他但凡掌握一点小道消息,卖给媒体,早该赚得盆满钵满了。后来到了越南的第一天,柯英纵钱包丢了,他才是真咽不下这口气,不挖出点什么实在不甘心。

越南的雨季,说晴是晴,说阴便瓢泼大雨。柯英纵联系到了阮氏竹待过地福利院,这么多年过去,里面小孩仍旧不少,院长也没有变,名字都对的上脸。

他提起阮氏竹,院长甚至不用思索,说他是最早被福利院接纳的一批孩子之一,而那批孩子的共同点就是父母都有过犯罪记录,或者坐牢,或者已经死了,当然弃婴也不少。

阮氏竹的母亲被卖了,参与犯罪的是阮氏竹的父亲和阮氏竹本人。

穷到走投无路,阮氏竹的父亲还不起赌债,干脆把自己和儿子卖给了地下赌场,配合开设赌场的地下犯罪团伙偷窃、诈骗、走私、洗钱……无恶不作。

八岁多的阮氏竹矮得刚刚好,可以毫不费力地摸到各类挎包和背包,长相又单纯,不会引起怀疑,于是在很长很长的一段囚禁时光后,他开始接受转变为一名合格扒手的训练。

他不爱说话,但是理解能力很强,人还听话,从来不节外生枝,也不会想着逃跑,把他和烈性犬扔在一起养,人和狗相安无事。当然他更不挑食,狗吃什么,他就吃什么,逗两下还会笑给人看。

一年后,河岸两边的政府联合发动收网行动,然而在此之前,地下团伙的核心成员起了内讧,在逃跑方案和分钱的公平性上产生分歧,有人要金盆洗手,有人不屑一顾。为此几方人酒后大打出手,不知道是谁掏枪打出了第一发子弹,后面紧跟着一发不可收拾。

鞭炮一般连绵不绝的枪声致使警方将行动提前,经过彻夜血战,即将黎明时团伙中尚还喘气的都被押走了,死了的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身份确认中,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警方在狗窝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阮氏竹。

阮氏竹身上没有枪伤,皮外伤集中在手臂和膝盖,手腕紧紧地被铁链拴着。除此之外,狗窝附近躺着狗的两截身体,以及一名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小腿皮肉溃烂,确认是烈性犬撕咬所致,然而头部和手被一整个砸成了烂泥,警方怀疑凶器是一把木头做的椅子,凶手却迟迟不敢敲槌定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依旧是又乖又听话的样子,警察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每天晚上做噩梦做到嚎啕大哭,到最后谁也不忍心继续为难他。不过鉴于他在地下团伙中接受了反社会的训练,警方希望可以因材施教,通过正规的教育引导他走上正道。

黎警官单独和阮氏竹聊过几次天,觉得孩子本性善良,与其说是一年的反社会训练,不如叫做一年的非人折磨,孩子心里最基本的是非观念肯定是有的,便主动提出收养。

柯英纵原计划提前两天回香港,当地有人听说他在调查阮氏竹,主动找了上来,声称他虽然不是负责当年案件的警察,不过对阮氏竹印象非常深刻,以至于有些后怕。

“我是开饭馆的,当时有几个关系不错的警官来喝酒……我听得起劲,开玩笑说……说把他的手砍了算了,少操点心……没想到后来收养他的黎警官带着他路过,被他听见了。”

“他盯着我看的那个眼神……我永远忘不了。”

办公室里冷气呼呼直下,柯英纵抱臂瑟瑟发抖,等待罗邱淇为他绘声绘色的讲演评出高分。

然而罗邱淇只是说:“你太夸张了。”然后打开邮箱,看见一分钟前阮氏竹给他发了封新的邮件。

“你们聊了三十六分钟了。”

罗邱淇笑了笑,准备回“在聊正事”,想到柯英纵不久前说过的“正规教育、走上正道”,就删掉了后两个字,改成“在聊你”。

阮氏竹回复得很迅速:“不许聊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整天和工位附近的年轻女生脑袋凑脑袋地聊天,不知道学了什么没营养的东西,发“。”给罗邱淇,罗邱淇猜了两分钟才猜出来这是阮氏竹在表达生气的含义。

“我饿了。”阮氏竹趴在桌子上,在询问相邻的同事过后,多敲了个黑色的像素块爱心。

罗邱淇站起来关掉电脑,头也不回地通知柯英纵:“我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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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半个月有点忙,要确认论文题目什么的,可能更新频率会变低。然后我还报了个长佩的七夕活动,会把上一本的番外补充完整,这一本再写一个不影响正文的番外,之后再继续更新正文,拜托大家体谅了orz

第43章照片集

罗毓邀请阮氏竹留宿几夜,直到晚宴结束,方便他们随时商量服饰的细节。阮氏竹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晚上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罗邱淇家的餐桌边。

吃完晚饭罗毓喜欢挑一部豪门家族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要求阮氏竹陪她看,罗邱淇偶尔会坐在一边跟着看看,基本上连半个钟头都坐不满,就牵zuzu出去散步。

阮氏竹不是很想看这种怪里怪气、旨在影射的剧情,而且语言不通,看起来很费劲,就算罗毓乐意为他讲解剧情,他也还是很想跟罗邱淇出去遛狗。

晚宴的前一天,也就是九月一日的傍晚,罗毓主动将他们请了出去,挡在门口说要准备惊喜,不到十点不准他们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要求相当苛刻,傍晚太阳落下山,阴森森的冷风直往身上吹。罗邱淇出门前找了件他以前穿过的旧外套给阮氏竹套上,两人沿着湖畔走,zuzu没有碰到它想要碰到的同类,往前跑了一段时间就失去了那股冲劲。

阮氏竹散步很专心,湖边的一排路灯蜿蜒着消失在湖畔的尽头,他的眼睫和头发留下的阴影随动作忽闪,远处的湖面上有腾飞的白鸟,山的影子朦朦胧胧,恰如罗邱淇自幼搬来时的千篇一律。

罗邱淇想起柯英纵说的那些话。柯英纵说“本性难移”,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甚至单方面地打赌,认为阮氏竹是穷得走投无路了才会想起他来,本来罗邱淇只要给他点甜头尝尝就可以了,谁能料到他自己先一头扎进去。

zuzu走着走着看见旁边有只肥肥胖胖的灰蓝色鸽子,绕过阮氏竹拐了个弯,用鼻子凑过去撵鸽子转圈圈,阮氏竹被牵引绳绊了一下,差点撞到罗邱淇。

罗邱淇收短绳索,勒令zuzu往前走,想起什么,笑着告诉阮氏竹:“我妈和我爸谈恋爱的时候,我爸是靠一只不满一岁的萨摩耶把我妈追到手的。”

阮氏竹见过萨摩耶的照片,在邻座同事的电脑上。同事家里也养了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她把萨摩耶的照片打印下来贴在工位面前,时不时地还会跟阮氏竹分享。阮氏竹无论看几遍都觉得很心动,不过他已经有zuzu了,不能太贪心,否则对zuzu来说不公平。

“我爸其实挺有钱的,在遇到我妈之前,至少跟‘一穷二白’这个词完全不搭边,”罗邱淇说,“他自称对我妈一见钟情,创造了各种巧合想吸引我妈注意,但我妈偏偏跟他不是很来电,他就换了种搭讪技巧,去各个地方打零工。鲜花店、唱片行、糖水铺……都是我妈爱逛的场所。”

放到现在来讲,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罗毓每天见到他的次数变多了,难免会上点心,哪天看他不在店里还会问问,殊不知这位邱姓同学只是吃不下苦,干事毛糙,在同一家店工作从不会超过半个月,害得罗毓再一次见到他,出于好心主动给他介绍工作。

一来二去地就熟了,他们每天一起去鲜花店、唱片行和糖水铺,在沿海步道上散步,逛林风眠的画展……直到两人毕业,罗邱淇的父亲最后一次约摇摆不定的罗毓出来见面,牵着萨摩耶支支吾吾地告诉罗毓他得回上海了,狗带不走,要送给罗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点大的小狗那么怕生,在罗毓脚边绕圈,“嘤嘤”地哼叫,蓬松柔软的白毛蹭着罗毓的小腿,牵引绳几乎是把罗毓绑了起来。

罗毓确实被绑住了,在那之后的二十年里,她的青春和爱情都被绑住了,以至于二十年后绳索最细处断裂,捆绑留下的痕迹一览无余,难以磨灭。

“后来萨摩耶呢?”阮氏竹问罗邱淇。

“我爸狗毛过敏,他们结婚后没多久,我爸把它送人了。”罗邱淇说。

散步到八点半,月亮挂在天上像罗毓昨晚烘烤的圆饼干,罗邱淇打算回去开车带阮氏竹出去闲逛,两人走至半途,迎面一辆开着远光灯的低矮跑车缓缓停在了他们身侧。

车窗降下来,里面一个阮氏竹不认识的男人探出头,隔着中间一条窄窄的花圃,对罗邱淇说:“好久不见?”

他的目光在阮氏竹身上流连两遭:“这位是?”

罗邱淇把牵引绳送到阮氏竹手里,半个肩膀挡在他前面,说:“我助理。”

牵引绳的顶端用软的皮革裹了一圈,边缘因磨损微微地起翘,阮氏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车里的男人,总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半分钟后阮氏竹终于记起来了,是在阅览室角落的报刊架上,罗德曜的长孙罗明谦即将订婚的消息占据头版头条。他当时惦记是罗邱淇家人的新闻,拿起来多扫了几眼,得知罗明谦的订婚对象是一名当红的女演员。

这么看来的话,罗家每一个人的感情史各有各的叛逆之处,罗英韶的丈夫是外籍华人,罗明谦与女星有着爱恨纠葛,到了罗邱淇这里……阮氏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罗明谦显然不是很相信罗邱淇的话,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车门边缘:“大晚上跟助理出来散步?”

“怎么了,不行吗?”罗邱淇笑了笑,“哥你怎么在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送我未婚妻回家——对了,你明天生日是吧?”不等罗邱淇开口,罗明谦又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咯,明天我会携未婚妻到场的,我有个你绝对想不到的礼物要送你。”

罗邱淇并不关心他要送什么礼物,敷衍地感谢他“费心了”,说:“那就明天见。”

“明天见。”

罗明谦摇上车窗,很快地消失在道路尽头。

回到家门口,罗毓正好准备出来叫他们回去,当然客厅依旧不能进,罗毓让他们去露天泳池那儿待着,顺手从二楼书房拿了罗邱淇小时候的照片集给阮氏竹欣赏。

泳池里的水是刚放的,隐隐有消毒水的气味,阮氏竹会游泳,但是从来没有在这么干净的泳池里游泳过,就脱了鞋子坐在泳池边,把厚厚的一本照片集摊在地上。

“这有什么好看的。”罗邱淇凑近按住阮氏竹的肩。

阮氏竹早就想看这本照片集了,之前听罗毓提起好几遍,不好意思开口要,现在主动送上门哪有不看的道理,护宝一样地抱住照片集往旁边躲。

“你挡住光了。”

他的半截小腿垂进泳池的水里,罗邱淇怕他掉进去,从后抱住他的腰,首先看到了他第一次洗澡的光屁股的照片。

“这张不用看。”罗邱淇捂住照片,往后一口气翻到他念幼稚园的时候,指着他胸口别小红花的照片,说,“看这个,拿奖了。”

小时候的罗邱淇趾高气扬的,看见镜头就会双手叉腰,一脸得意地仰起脸。阮氏竹注意到他身后的小孩无一例外胸口都别了红花,故意问他:“什么奖啊?”

罗邱淇说:“不重要的奖。”继续往后翻,翻到他念小学时的照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照片很少表现出罗邱淇静态的一面,基本上不是在跑跳就是即将跑跳,挨训的时候倒是挺蔫巴的,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右眼包裹着一块纱布,以这段时期为分界线,后面的罗邱淇远不如前面爱闹腾了。

阮氏竹偏过脸去看罗邱淇的右眼,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反而被罗邱淇抓住机会,亲了一下嘴唇。

“眼角膜撕裂,我自己揉的,”罗邱淇重新贴上阮氏竹的嘴唇,“小时候不听话,经常把自己弄出毛病。”

晚上的空气静谧得仿佛空无一物,照片集被罗邱淇推到旁边,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阮氏竹会十分抗拒说出他从前的经历,想尽办法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捋平。

因为不漂亮,不体面,不正常。同情是很宽泛的情感体现,是健全的人对有残缺的人的一种俯视,阮氏竹不想要罗邱淇对他的爱掺杂别的成分,那样不公平,他爱罗邱淇不处于任何的索需心理。

还没看到最后,阮氏竹听见罗毓隔着玻璃移门在叫他们,赶紧推开了罗邱淇,站起来跟他往客厅走。

客厅里一片漆黑,阮氏竹耳朵根还在发烫,越靠近客厅中央,属于蛋糕的香气就越明显,直到罗邱淇踩到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灯光亮起,罗毓站在沙发上拉响彩带喷筒,哗啦啦地撒了两人满头满脸的彩带。

“surprise!”

罗毓亮出身后拿气筒打的拼成罗邱淇名字的气球,一个没站稳,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来,罗邱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一抬手,纸屑又落了一地。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好吧,你不觉得很惊喜吗?”罗毓跳下沙发,手搭着阮氏竹的肩,“看我亲手做的蛋糕,除了有点小,是不是很完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蛋糕差不多只有两个巴掌大,奶油打发过度,有棱有角的,上面躺着罗邱淇的抽象派肖像画,眼睛是鼻子,鼻子是嘴巴的。阮氏竹抢先附和:“很完美。”

罗毓满意地点头:“还是阿竹嘴巴甜。”

她说着接过女佣递来的蜡烛插在蛋糕上,低着头说:“明天还会有一个比这个大的蛋糕……肯定没有我做的好吃。我给你点蜡烛,快许愿。”

女佣再次关灯,罗邱淇点亮中间的唯一一根蜡烛,烛光摇曳,躲藏进阮氏竹专注的眼神里,呼吸声变成雨前的钩卷云,烛油是恰如其分的、吸收完快乐的露水。

阮氏竹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罗邱淇看着他,等了片刻,笑着问:“我许愿了?”

“你许吧。”阮氏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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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特意留给阿竹先许愿的,不听话的罗同学

第44章秋麒麟草

前一天晚上睡得迟,罗毓怕他们吃了蛋糕夜里积食对胃不好,愣是开了家庭影音模式,像是一群分隔多年后团聚的老同学,闹到夜里两点多钟才各自回房。第二天早上阮氏竹醒过来,差不多是正午时分了。

难得罗邱淇没有提前叫醒他,阮氏竹洗漱敲响罗邱淇的房门,发现人不在里面,转身下楼看见裁缝已经将衣服送了过来,罗毓在对光检查。

不知道为什么,阮氏竹总是不敢和罗毓单独相处,尽管罗毓确确实实待人和善,但阮氏竹还是想立刻收回脚,等一等罗邱淇出现再下楼。

他立在楼梯上太过显眼,罗毓向他招了招手,他只好踩完下面的台阶,走到罗毓的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袖扣好看,”罗毓用手掌托着两枚银色的方型袖扣,举到阮氏竹眼前给他看,说,“阿淇出门早,不然就可以挑点别的配饰给他带走了。”

阮氏竹起床后太阳穴一直闷痛闷痛的,他问罗毓:“罗总出门了?”话音一出口才发现嗓子有些哑。

“那边有刚泡的蜂蜜水,我去拿过来。”

阮氏竹跟在罗毓身后去拿蜂蜜水,喝了半杯,听见罗毓又说:“出门有一会儿了,下午应该不回家。他去许家吃午餐,然后顺便和许小姐去宴会,去得要比我们早。”

今天天气好,阳光照拂罗毓放在橱柜上的吊钟花,红色的枝叶最近长多了不少,罗毓取来园艺剪刀,剪掉了叶片颜色最深的几支,抬头见阮氏竹握着玻璃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出了声。

“很紧张吗?”

阮氏竹既点头又摇头,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没有参加过那种场合,也没有认识的人,我怕哪里做的不对,或者说错话。”

罗毓放下剪刀,拉住阮氏竹的一只手,安慰他:“你和我认识不就行了?”

阮氏竹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眼睛,心里稍微安定了,不过隐隐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中午他们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饭,下午一点左右,罗毓约的造型师上门来给她做造型。阮氏竹当然难逃一劫,造型师说他适合刚好过耳的发型,就给他修短了三指宽,拿啫喱水拨出一个精心计算好的弧度。

罗毓穿丝绸蓝的修身礼裙,拉开首饰盒让他帮忙挑项链,阮氏竹选了条珍珠项链,发现他只要低头卷发就会戳到脸颊,悄悄往后拨了拨,没让造型师抓到。

罗毓不戴戒指,浑身上下的首饰就只有那条项链,和一枚胸针,临出发前她叫阮氏竹趁有时间再吃两块小餐包,以防在那边拘谨,什么都不敢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阮氏竹自从穿上正装就已经很不自在了,坐进车子里,后背都不敢靠向座椅,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罗毓坐在他旁边,帮他调整好衣领,笑着说:“好看的,你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阮氏竹踌躇地说:“不行吧。”

罗毓拍拍他的手背:“我随口说说。”

于是整个路程中阮氏竹都在思考,他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他记性想来不错,和罗邱淇分开后的那几年里也的确尝试过忘记他,习惯融入更适合他自己的生活中,但只要他有回忆过往的意图,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段本身便会自主浮现。

阮氏竹看向车内后视镜,前方的路变得稍窄了,是一段上山的路,两边的树木遮天蔽日,镜子里的罗毓在专注地欣赏车窗外的景色。

或许是他太紧张了。阮氏竹闭上眼,再睁开,让视野里盈满初秋给树木下达的指令。

最终车子停在一幢半山别墅大门口,阮氏竹下车绕到罗毓的那一侧车门,扶她下车,两人通畅无阻地踏入门内,被夕阳拖得很长的影子阻断在外。

别墅里面倒是和阮氏竹想象中的并无二致。金碧辉煌的装潢,衣冠楚楚的宾客……二楼的乐队在演奏一支优雅温和的曲子,宾客们大多非富即贵、非官即权,交谈声很小,据说罗家对外用的依旧是罗邱淇爷爷的名头,难怪大家这么捧场。

阮氏竹提前感到了无聊,陪在罗毓身边打招呼的时候视线总是游离在外,听见罗毓解释说他是“朋友的儿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说是助理,”罗毓拉他到隐蔽的角落,开玩笑似的说,“万一把你当成我养的小白脸就不好了。别人问起你,你就说是我朋友的儿子,具体哪位朋友,瞎编就行,什么海外搞金融的、搞艺术的,难得回国一趟……他们不会真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表是真的。

阮氏竹有一回把表送给小玲玩,小玲当时拿表盘砸桌子,在三点钟那个位置留下了明显的缺口,现在那个缺口还在。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碎的划伤。

“问你这些不是打算为难你。当时我也很自责来着,我记得我是跟你参加了同一场马术比赛,你的马心高气傲,跟我的马抢同一个障碍,结果腿摔断了一条……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过意不去,怕你是因为我的缘故耍脾气离家出走。”

罗明谦将表递了过去,罗邱淇迟迟不接,气氛僵持着,罗英韶出声劝罗邱淇:“弟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罗邱淇良久说出一句“谢谢哥”,手伸到一半,罗明谦故意收回手,看着罗邱淇,从容地告诉罗邱淇:“但是我好像把这块表和要送去拍卖的表搞混了,名单上登记的,恐怕是我手上这块。”

第45章古董花瓶

“是吧,我就说这个蛋糕没有我做得好吃——”

罗毓的话音在她看见僵持的几人后戛然而止。

她的表情变得不自然,面对罗英韶和罗明谦时不太像个长辈,打招呼说话和和气气的,罗明谦回了句“那就,拍卖会上见了?”,然后被他未婚妻半拖拽着走开了。

罗英韶屡次欲言又止,最后她的电话响了,是eric睡前和她报备,她便对罗邱淇说了声“抱歉”,去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了。

许澜站在罗毓身边,冲罗邱淇眨眼。她不了解罗家成员之间的关系,不过隐隐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实际上她也颇有同感,大家庭内部总是有着相似的矛盾和冲突,于是挽住罗毓的胳膊,提议道:“我们去那边吧,那边好像有条艺术长廊。”

罗毓点点头,和许澜转过身走几步,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眼罗邱淇。

她们走后,阮氏竹小声叫罗邱淇的名字:“罗邱淇。”

平心而论罗邱淇没有很在意这块表。

罗明谦应该也知道,所以想通过挖陈年旧事来激起他的胜负欲,到时候拍卖竞价,罗明谦再做做表面功夫,罗邱淇碍于表的特殊意义,不得不多花点钱买回来。

罗邱淇又不是出不起这笔钱。

但是阮氏竹紧张兮兮的,左顾右盼瞅准没有人望向这边,拉着罗邱淇朝无人的阳台走过去,还顺手反锁上了玻璃门,拉他到阳台的角落,解释说:“表我是送给了黎氏彩,她那个时候我猜过她可能会卖掉,我以为……”

他们的另一侧是山的夜景,巨大的深蓝色天幕在尽头顺次拥揽城市灯光和无声无息的树林,阮氏竹挡在这些事物的最后面、罗邱淇的身前,两人的呼吸消散在晚风中。

“你以为什么?”罗邱淇觉得好笑,问他。

阮氏竹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视线偏向脚下的瓷砖,过了片刻才说:“我当时以为我们没可能了。”

小玲早产,在保温箱里待了快有两周,这一切原本与阮氏竹毫无关系,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不管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前半年想着,等事情解决完,生活稳定下来就可以去找罗邱淇了;第一年结束时想,肯定还有转圜的机会;第三年开始想,这辈子必须找到罗邱淇跟他道歉……连信心和勇气什么时候彻底消失殆尽的都不清楚。

罗邱淇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松开阮氏竹的腰,那枚闪闪发亮的银色戒指一闪而过,又被阮氏竹抓住了。

“我错了。”阮氏竹好声好气地道歉,反过来把罗邱淇压在雕花的栏杆上,大有罗邱淇不说原谅他就不肯放手之势,这一点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赖。

罗邱淇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保持严肃,问他:“现在有可能吗?”

“有吧,”阮氏竹说,“我争取。”

“那我也争取。”

拍卖开始前罗邱淇见了几位熟人,聊不痛不痒的天的时候,阮氏竹始终将和他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五米以内,香槟倒是喝了不少杯,上二楼的拍卖厅之前,凑上来不放心地问罗邱淇:“那块表真的没问题吗?”

罗邱淇叫他放轻松,说:“没事,我有钱。”

阮氏竹向上走了几节台阶,回头差点撞到罗邱淇,又问道:“可是柯英纵说你新买了一套公寓,真的有钱吗?”

罗邱淇沉默少时:“……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不能告诉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可以,”罗邱淇推着他往前走,说,“我坐在你后面,看中什么拍卖品就示意我。”

罗毓先到的拍卖厅,已经在等阮氏竹和她共同入座了,她手上拿着拍卖名单,递给阮氏竹看,那块表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

入座后罗毓问阮氏竹:“你们刚才是在聊这块表吗?”

阮氏竹不好说不是,简单跟罗毓还原了当时了场景,罗毓皱着眉一言不发,灯光暗下来,拍卖的第一件藏品便揭幕了。

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藏品,成交价都不会太高,毕竟旨在为医院等基础设施捐款,罗毓象征性地买了件古董花瓶,剩余的时间都在和阮氏竹商量花瓶放在家里的哪个房间会比较协调。

她顿了顿,猝不及防地转换问题,问阮氏竹:“你知道表是阿淇在哪里弄丢的吗?”

拍卖会迎来了中场休息,头顶的灯光亮起,阮氏竹被闪到眼睛,回答慢了几秒。

“在越南。”

“是越南,”罗毓看着他的眼睛,“阿竹你其实可以给我更详细的回答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氏竹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座位。

铺满红色地毯的台阶一层一层地往下,阮氏竹经过罗邱淇的身边,听见罗毓低声呵斥道“罗邱淇,你别乱动”,然后转弯走进了走廊。

罗明谦比他早离场几分钟,阮氏竹猜他可能是去了盥洗室,慢悠悠地晃到盥洗室里,站在镜子前打开水龙头,过了会儿罗明谦果然出来了。

罗明谦洗完手准备离开,阮氏竹拦在他前面,眼神闪烁地问他:“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两个钟头没见,罗明谦像是把他忘了,低头整理袖口,懒得正眼看他:“你是哪位?”

拍卖厅离盥洗室很近,中场休息结束的播报声传到这边来,盖住了阮氏竹几乎半成的音量。

“罗先生最近很缺钱?”阮氏竹耐心地问道,“是因为赌博的缘故吗?”

罗明谦手上的动作停了,维持同一个姿势将近到播报声结束,盥洗室里安静得只有头顶冷气缓缓不断地输送声。

阮氏竹没有十成的把握,疑心的根源只是来自于看见他从他未婚妻的手提包里取贵重物品,觉得很奇怪。

自从他记事起,阮氏竹就知道他爸爸是个赌棍,赌钱如饮水,无药可救的那种。世界上的赌徒染上赌瘾的原因大多千奇百怪,陷进瘾里直至无法自拔的过程总是如出一辙。

都有过后悔的时期,向亲近的人忏悔,摆出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发狠誓,将钱全部归给亲近的人保管,实在忍不住了,甜言蜜语地哄骗,说这事儿像戒烟,得一点一点来。变本加厉了,痛哭流涕不管用了,就用拳头代替语言,但为了锁住亲近的人,总要在夜里拍点不为人知的照片,然后白天重归人样。

罗明谦的未婚妻很怕他,今天穿了长袖高领的裙子,在媒体前说过婚后将会继续投身演艺事业,不过会婉拒亲密戏分,笑言未婚夫很缠她,出差都得让她陪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氏竹尽力使他的态度往谈判者的方向靠,而不是简单地威胁他交出手表。罗明谦却忽然笑了,伸手示意他靠边站,头也不回地告诉阮氏竹:“小助理,回去告诉罗邱淇,即便是亲戚,瞎说话我也是会走法律程序的。”

阮氏竹看着他的背影,停在原地:“罗先生,我是个越南来的小市民,说的话只代表我个人——恕我直言,罗家就没有一个好人吧?”

盥洗室的旁边是一间没上锁的专门用来存放椅子的杂物间,罗明谦关上门,声音移动着漂浮在黑暗中,紧接着灯光被按开,角落堆积的灰尘和白布上的污渍顿时无所遁形。

“讲讲,罗邱淇对你怎么坏了。”

“罗邱淇强迫我……和他……”阮氏竹吞吞吐吐地说,脸逐渐发烫,“您应该懂的吧?”

他边说边偷瞄罗明谦的反应,罗明谦反倒一脸警惕地瞪着他:“我不懂,他强迫你和他什么,你给我讲清楚了。”

“就、就是……”

阮氏竹说话越拖沓罗明谦就越不耐烦,最后阮氏竹自暴自弃,大喊出:“他强迫我和他上床!”着实把罗明谦吓了一跳。

“我和他是五年前在越南认识的没错,我知道他是有钱人,有钱人愿意和我交朋友,我哪想过那么多。他说他不能刷卡,只能用现金,我就邀请他住在我家里……结、结果,”阮氏竹愁眉苦脸的,像是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他灌我迷药,第二天醒过来,就、就……”

罗明谦依旧是一幅惊恐的模样:“他喜欢男的?他不是在和许家的大小姐谈恋爱吗?”

“床伴不都是这样的吗?”阮氏竹怅惘地看向他,“那五个月,我拼命给自己洗脑,罗邱淇也说他会带我回香港,我想我应该是爱上他了……但我后来还是醒悟了,逃走前偷了他的表。我不知道那块表很重要,只知道很贵很贵,我拿到手这辈子就不用工作了。而且,他从来没有付过嫖资。”

“他连嫖资都不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啊,可是我后来发现那块表真的很贵重,因为没有典当行敢收,我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年,走不出心理阴影,又背井离乡,表在路上不小心被偷了,最终在今年的五月找到他,希望他在过往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而且他说他对我是认真的,他会对我负责。”

罗明谦嗤笑一声:“这你也信。”

“没有信,”阮氏竹平静地说,“他表面衣冠楚楚的,在床上下手很重,我完全受不了,每天都在后悔为什么我要再次找上他……”

阮氏竹说着解开了两颗衬衣的口子,罗明谦跟见了鬼似的,连忙往后躲,阮氏竹只好重新扣上扣子,听见罗明谦问他:“直接说,你想要什么,表,还是钱?”

“都要,”阮氏竹想了想,说,“表、钱还有自由。我要出国,表留着至少是一笔固定可变现的资产。”

“你要这么多,总得给我点实质性的回馈吧?”

“照片、录音,你想要我出面指控罗邱淇,我也可以……至于保守罗先生赌博的秘密,那要多加钱。”阮氏竹说。

罗明谦拉开门,骤然笑道:“钱、钱、钱……你就等着吧。”

阮氏竹返回拍卖厅里,发现罗邱淇已经不在了,罗毓表情凝重,低声告诉阮氏竹是他爷爷身体情况不稳定,急需去一趟医院,罗英韶也跟着去了。

名单上的藏品很快到了底,唯独不见那块表的踪影,阮氏竹陪在罗毓身边往外走,付完花瓶的钱,走出别墅,站在一棵树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树影婆娑,午夜过后的风吹得云散月白,趁司机还没有将车开过来,阮氏竹问罗毓:“阿姨,我们以前见过是吗?”

罗毓选择避而不谈,等车子开过来,拉开车门,说:“走吧,你跟我,还有许小姐,我们坐一辆车,先送许小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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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真的要暂时停一周了,跟大家说声抱歉,一定会带着存稿回来的!!

第46章团伙作案

可以把这个番外当成是阮氏竹的梦,也可以当成是罗毓的梦,或者是罗邱淇的某种童年重现。

大概是罗邱淇被诊断出多动症之前,十岁不到,九岁多的样子,和八岁的阮氏竹见面。阮氏竹是从孤儿院被领养回来的孩子,罗毓离婚事件提前,有关罗邱淇的设定大致没有改动。

1.

张爱玲的一本《十八春》,罗毓从青春少女看到半老徐娘,看着看着,自己的十八年仿佛也成了刻骨铭心的一段回忆。

书里最后说“我们回不去了”,罗毓偏爱这句话,短短的两平方厘米,纸页被她抚摸得生出絮绒,黑色的方块字变得不足够完整,午后的阳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她的手背。

无名指尚残留一圈白痕,罗毓不知道是否可以通过晒太阳来缓解,但是亲身实践告诉她,不行。语调残酷而笃定。

罗毓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把书放回书架上原本的位置。另外收拾出来的两堆属性鲜明的书籍,其中一堆她打算物归原主,另一堆是她十岁不到的儿子,罗邱淇的幼年读物,她准备捐给福利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联系上福利院并得到对方的感谢之后,罗毓把书都搬进了车子里,顺带按照福利院院长的请求,写了几张表示鼓励的贺卡,夹在书里,当天晚上院长便再次来了电话,确认他们已经收到了书籍。

挂断电话的同时,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罗毓戴上手套取出吐司,热气直往脸上烘,眼前雾腾腾的一片,拆开吐司的模具,罗邱淇刚好放学回家了。

厨房离门口有一段较远的距离,但是罗毓已经听见了大门开、合的声响,她闭上眼睛,脑海里自动浮现罗邱淇进门时的模样。

进门先脱鞋,罗邱淇前脚尖踩住后脚跟,两只鞋子顿时扬起两道抛物线,分别落在玄关里的瓷砖和玄关外的地板上。菲佣站在他身后,走上两米才能捡起来两只鞋子,放回鞋架上,然后到兰花盆栽旁边拎起罗邱淇的书包,跟在罗邱淇后面,等他去茶几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看着他看完,再上楼放书包。

罗邱淇喝完水,咚咚咚的脚步声立刻往厨房这边快速移动了。

“妈妈!”

罗邱淇跑到厨房门口,看见厨台上的吐司,刚想用手去撕一快,罗毓即便背对着他,也能精准无误地拍开他的手。

“先洗手。”罗毓训斥道,紧接着水龙头开、合。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罗毓简单地通知了罗邱淇的旧书被捐给福利院的事情,罗邱淇没有异议,吃饭吃着吃着,莫名开始发呆,然后不分场合地去拽花瓶里六出花的花瓣,拽下来继续吃,一碗饭彻底吃完,花了半个多钟头。

罗毓见怪不怪,晚饭后上楼督促罗邱淇写作业,等罗邱淇写完,差不多过了十点,罗毓拖着疲惫的步伐下楼,匆匆洗漱好,倒在床上,放空脑袋,结束了这千篇一律的一天。

福利院在三天后打来电话,称孩子们非常喜爱罗女士捐的图书,院方打算邀请罗女士前往福利院参观。

罗毓在电话中答应了,反正她现在被停了工作,几乎每天都无事可做,和院方确认了参观的时间,周四按时赴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长是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年轻时创办过私立学校,如今全盘交给子女打理,一心用在这所福利院上,和福利院里约二十名失去父母的孩子。

福利院面积不大,设施齐全,从正门进来,右侧和前方分别是教学区域和生活区域,左侧是活动区,接近傍晚的缘故,不少孩子正在操场上奔跑追逐。

院长担心耽误罗毓的时间,快速地带领她参观了福利院的各个房间,最后停在阅览室门口,院长边拉开移门,边回头对罗毓笑道:“总有几个文静的,不爱出去玩,就爱泡在阅览室里看书。”

她说着,移门拉到底,院长转过头,看见里面的景象,脸色瞬间变了,罗毓也愣了愣。

阅览室的四周用矮书架充当长凳,中间铺了蒲团,进去前得先拖鞋——里面确实有孩子,差不多三五个,不知道为什么扭打成一团,白花花的胳膊和腿简直划出残影,叫喊声精准地刺进耳膜里。

院长年纪大了,罗毓和另外两位女老师赶紧上前分开孩子们,怕他们再次扭打在一起,几位老师一人抱住一个,还剩下一个,罗毓从后抱住了他的肩。

院长的声音里满是怒火:“为什么会打架,谁先打的谁,不要撒谎,告诉老师。”

对面三个小男孩齐齐瞪向罗毓怀里这个,罗毓一惊,低头看着他黑发卷卷的脑袋,和声细气地问到:“怎么了呀,打架可是不对的。”

小男孩个子矮矮的,估计七岁上下,手臂上暴起数道红色的抓痕,漂亮的脸颊上也有擦出来的伤。他以前没见过罗毓,只是静静地看向罗毓,不肯说话。

“他抢我的书!”对面一个胖胖的男生先开口了,用手指着他大喊,“我不给他,他就打我!”身边人纷纷附和,义愤填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阵营看来相当明显,院长走过来,严肃地问罗毓怀里的男孩:“阿竹,告诉我为什么要抢别人的书。”

阿竹垂着脑袋,颈椎骨中间凸出来,让罗毓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紧绷的身体状态来评估他是个脾气古怪又执拗的小孩。

阿竹被罚了一个小时的面壁思过,但是书被院长收走了,谁也不给,放在橱柜最上面。她们把阿竹留在阅览室里,站在走廊上聊天。

“那个孩子,性格是有些不好,”院长叹了口气,向罗毓解释,“身世也不好。爸爸是香港人,工作外派到越南,在那儿和一个越南人认识并有了他。外派结束,他爸爸就要回来,结果呢,没有告诉阿竹的妈妈,自己偷偷溜走了,原来是他在香港已经结过婚了。阿竹妈妈拖着阿竹来到香港想讨个说法,一来二去两方闹了太久了,他妈妈被他爸爸谋杀,推下楼摔死了……后来是要坐牢,这个孩子没地方去,就来了我这里。”

罗毓隔着阅览室后门的玻璃朝里看了一眼,阿竹面朝墙壁,看着瘦瘦小小的,便收回目光,说:“我觉得性格不算不好吧……至少看着很安静,比我家里那位乖得多。”

院长笑了:“那可不敢和令郎比……我要去教训教训打架的那三个小孩了,罗女士是想?……”

罗毓点点头:“啊,您去吧,我自己再逛逛。”

罗毓走楼梯上楼,看完楼上的阅览室,在心里计算着在罗邱淇放学回家前她还能去哪略坐会儿,经过二楼阅览室,忽然听见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她急忙拉开门,里面原本在乖乖面壁思过的阿竹不知为何摔了一跤,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紧跟着在橱柜最上方摇摇欲坠,正对着阿竹的脑袋。千钧一发之际,罗毓挡在阿竹上方,接下了百科全书,同时肩膀也被砸得不轻。

“不要紧吧?”罗毓松开阿竹的胳膊,发现她用的力气太大,阿竹的胳膊都被她攥白了。

阿竹默默地捡起书,抱在怀里,坐在蒲团上翻开书,看了两页,抬头望见罗毓还站在他面前,又合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书放在旁边,起身慢慢挪过去,拉住了罗毓的手,仰头小声说:“谢谢你。”

像是一团白色的、柔软蓬松的棉花糖缠住了,罗毓心里的湿意涌上来,棉花糖溶成了余味难散的甜味。

“不要告诉院长,”阿竹的眼睛亮亮的,口音有些别扭,认真地问罗毓,“好吗?”

罗毓说“好”,他就坐回原位继续看他的百科全书,罗毓迟疑了半晌,拽了另外一个蒲团,紧挨着阿竹坐下了。

阿竹看书非常认真,偶尔呼吸声吹拂纸页,他见罗毓陪他一起看书,特地把书往中间移了移,翻页时会无声地用眼神询问罗毓的意见。晚餐的铃声一响起来,他条件反射地合上书,站起来,又用眼神求助罗毓将书放回原位。

罗毓照做了,陪他往食堂走,仍旧不愿相信是阿竹主动挑起纷争,阿竹走到楼下,慢吞吞地告诉她说:“书本来就是我的。”

阿竹说话声音太小,罗毓不自觉地弯下腰,阿竹靠在她耳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在借阅表上登记了,从昨天借到明天,借阅期内书就是我的。但是有人偷偷改了借阅表,把归还时间改成了今天,所以我就……”

2.

罗毓提前通知了菲佣做晚饭,她去接罗邱淇回家,路上顺便买了一个菠萝包给罗邱淇填肚子。

罗邱淇连吃东西也三心二意,罗毓永远都搞不懂他在急什么,回到家吃完晚饭,罗毓再三思量,终于打了一通电话给她观望了很久的心理医生,想和她约时间带罗邱淇去聊聊。

她刚放下电话,房门外“咚咚咚”地响起罗邱淇的脚步声,叹气的尾音未落,罗邱淇一把推开门,大喊道:“妈,我的书呢,我的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书,”罗毓耐心地问他,“话说清楚了,妈妈才好帮你找。”

罗邱淇嘴里止不住地念叨书、书、书……令罗毓感到恐惧的一幕再次上演。

罗邱淇开始揉眼睛,揉得很重很用力,罗毓强势地抓住他的手腕,他便用更大地力气推开罗毓,猛地往外跑出去,跑进书房里把书架上的所有书都搬出来放在地上,像愚公移山,用一堆书去换另一堆书。

罗毓只要制止他,他就觉得是自己的错,揉眼睛、抓手臂,抓出一道道血痕,膝盖往书架上撞,或者干脆躺在地板上,后脑勺撞击地板。

罗毓吓得脸色惨白,以前罗邱淇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症状,但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严重过,她扑上去抱住罗邱淇,紧紧地禁锢住他,哄劝道:“书被妈妈搞错了,送到福利院了,别闹了,妈妈明天给你找回来……你这么闹妈妈心里很难受的。”

罗邱淇稍微安静下来了一些,他搂住罗毓的肩,声音颤抖着:“妈妈我没有想让你难受,我也很难受……”

第二天罗毓给学校打了电话,帮罗邱淇请一天的假期。

罗邱淇从早上起就蓄势待发,想要立刻跑到福利院去,罗毓临时和心理医生沟通,得到对方的几项建议,决定和罗邱淇步行前往福利院。

院长热情地接待了母子两人,罗毓怕罗邱淇乱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始终拉着罗邱淇的手,在借阅室成功找到了阿竹。

阿竹抱着百科全书在看,院长过去和他交谈,要他归还百科全书,他立刻摇了摇头,说“不行”,然后远远地和罗毓对视了一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来和他聊聊,”罗毓抱歉地对院长说,“您先去忙吧。”

院长走后,罗毓转身将移门拉上的功夫,罗邱淇就已经冲到了阿竹面前,抓住书说:“这本书是我的!”

阿竹默不作声地往边上挪了两个位置,等罗毓过来,小声告诉罗毓:“我也偷偷去修改了归还日期,在下个星期五之前,这本书都是我的。”

罗毓哭笑不得,同时想不出应该用怎样温和的措辞跟阿竹解释,他拿的书是她捐错了的,只好换了个目标,劝说罗邱淇:“妈妈给你重新买一本新的。”

阿竹短暂地抬头瞥了眼罗邱淇。

“不行!”罗邱淇的态度非常强烈,“我就要这本,这本书的编号末尾是我的生日,我就要这个!”

阿竹闻言往角落里缩得更厉害了。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阿竹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护住百科全书往食堂走,罗邱淇就跟在他旁边,时不时地伸手拽一下书角,就连吃饭也要坐在阿竹旁边,盯着阿竹的侧脸看。

吃完饭孩子们排队回收餐盘,罗邱淇站在阿竹身后,那本百科全书现在由站在餐厅外的罗毓暂为保管,罗邱淇屡次想越出队伍,都被阿竹回头打断了。

“不可以插队,不可以携带餐盘离开队伍。”

“好吧。”罗邱淇嘴上说着,脚悄悄往外跨了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排队,书就不能给你,”阿竹回头又说,看见罗邱淇手臂上的抓痕,伸出自己的和他对比,“比我严重。”

罗邱淇来了兴趣:“你也是自己抓的吗?”

“不是啊,”阿竹说,“别人抓的。”

“别人?有人欺负你?”

“嗯。”阿竹将餐盘递给收餐处的老师,站在队伍外等罗邱淇和他一起去洗手。

洗手池前站了一排小孩,罗邱淇边洗边东张西望,看哪个都觉得像是会欺负阿竹的人,关掉水龙头,打算直接指给阿竹看,结果手一抬,还在往下滴水的手正好戳到了阿竹的脸。

阿竹皱起眉,视线向下,张了张嘴,发出一个“你”的单音节,就不说话了。

罗毓个人更倾向于遵守阿竹制定的规则,一周后再来拿走百科全书,正愁要找什么借口安抚住罗邱淇,却见罗邱淇已经岔开了一百个话题,问阿竹的头发怎么这么卷。

阿竹拿走百科全书,罗邱淇还是专注于阿竹的卷发,临走前央求阿竹问:“我能摸一下吗?”

“不能。”阿竹说,“我要去上课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罗毓和心理医生通电话,确定了时间,挂断电话,恍然发觉罗邱淇安静了快有一个钟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度安静也是反常的一种,罗毓将他打乱的玩具收拾归位,想以委婉的方式聊起阿竹,却听见罗邱淇问:“妈妈,我们能让阿竹来我们家吗?”

3.

心理诊所外,罗毓在焦急地等待。

这一刻,罗毓至少明白了在罗邱淇眼中,“等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送罗邱淇进去的时候,注意到了办公桌上的沙漏,她走出门,沙漏正好开始计时。

是细小的、微不足道的沙粒从手掌心蔓延开,逐渐席卷全身……即便罗毓费心费力地保持静止,那些数不清的沙子也会倾落,彻底沙化直到坍塌。而等待是重建本我的过程。

罗邱淇出来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心理医生想让罗毓和她单独聊聊,罗毓便叫罗邱淇去儿童活动室先待着。

门关上,罗毓坐在心理医生对面,木讷地听着心理医生的判断和判断根据。

其实罗毓都能猜得到,她拖了这么久,一方面是因为被困在婚姻里,要照顾的事情太多,后来离婚又耽搁了很长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自私,她想粉饰太平。

心理医生认为罗毓的情况似乎也不是很良好,给了罗毓很多建议,罗毓临走前犹豫地提起她打算领养一个孩子,心理医生提出了许多罗毓需要兼顾的问题,对罗毓这一选择表示了支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次前往福利院,是下一个周五,阿竹的借阅期结束之日,罗邱淇没跟着去,这一天全是办手续,他没什么可来凑热闹的。

阿竹需要和院长、罗毓分别进行单独对话,他和院长谈话的内容,罗毓没有刻意去问,只是蹲下来问他,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家人。

福利院里应该没有哪个孩子会不羡慕这样的场景,阿竹的幸运来的悄无声息,简直像天上掉馅饼,不接的都可以被当成傻子,然而罗毓看着阿竹不吭声的模样,心里没什么底。

“我不爱吃龙眼和荔枝,”阿竹沉默良久,像模像样地列出他的要求,“晚上不能很迟睡觉,还有,可以不要让他摸我的头发吗?”

罗毓没忍得住,笑出了声:“好啊,当然没问题。”

罗毓当天带阿竹回家,阿竹在这里的衣物简单地被装进了他的小双肩包里,百科全书塞不下,他就抱在怀里,坐上车后放在膝盖上。

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闪烁的霓虹灯蒙上一层灰色的雾。罗毓不放心,和阿竹讲了家里的一些情况,比如罗邱淇没有爸爸,并且患有较为严重的注意力缺陷障碍,平时很闹腾。

“应该没有二十个小孩加在一起吵吧?”阿竹问。

“那可能……没有吧?”罗毓不确定地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当天恰好上的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晚上放学回家比以往兴奋了不止一星半点,罗毓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阿竹刚看完他的卧室,走下楼站在兰花盆栽旁边,罗邱淇脱下来的鞋子差点砸到他。

“要把鞋子摆好的,”阮氏竹后退一步,指着他进门前脱下来的鞋子,对罗邱淇说,“就像我这样。”

罗邱淇在目瞪口呆中机械性地完成了摆放鞋子这一指令。

心理医生为罗毓推荐了食谱和一套相对完整的作息表,作息表包括但不限于日常起居以及布置的任务。即便是暑假,罗毓也不得闲,白天要带两个小孩出去散心闲逛,晚上还要监督罗邱淇写日记,另外福利院委婉地向罗毓说明了院方的要求,即罗毓每周提交一次有关阿竹近况的说明,和不受罗毓监督的阿竹的周记。

阿竹并不介意把周记变成日记,他完成日记的速度倒是和罗邱淇一样慢,罗邱淇是因为静不下心写,他是因为不熟悉中文,写繁体字很困难。

记挂着阿竹说过的不习惯晚睡,罗毓告诉他们可以用绘画来代替,然后每晚罗毓验收罗邱淇的日记的时候,就会看见各种各样的铅笔画的小羊、卷毛猫以及《竹笋成长记录》。

七月中旬的一天,罗毓决定完成罗邱淇耽搁了很久的心愿,陪他去挑一匹完全属于他的小马。

罗邱淇喜欢马,大概从记事起就痴迷于和马有关的绘本和玩具,罗毓以前也动过让他去学马术的想法,偏偏那个时候罗邱淇的父亲不同意,认为学马术还不如学高尔夫球,而且罗邱淇本来就好动,再学马术,岂不是雪上加霜。

罗毓现在可以推翻这种荒谬之词了。

巧的是阿竹也很喜欢马,他告诉罗毓他在越南的家附近有一座小型跑马场,虽然他妈妈从来没有准许他上过马背,但是他很喜欢摸马匹的额头,感受它们滚烫的呼吸,和生来炙热的身躯。

罗毓最后买下了两匹小马驹,两个人玩出一身汗,罗邱淇先去换衣服,阿竹走在他后面,仰起头,脸颊红红的,眼睛又黑又亮,卷发被汗水浸湿了几绺,高兴地对罗毓说“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总是说谢谢。”罗毓笑着提醒他。

晚上罗毓煎了三文鱼,每个人的盘子里分一块,罗邱淇难得磨磨蹭蹭吃到最后屁股还在椅子上,罗毓知道他最讨厌吃鱼肉,去厨房盛汤的功夫,果然听到罗邱淇在和阿竹小声商量。

“你帮我吃了,我就把我的那套立体拼图送给你拼。”

“不要,”阿竹拒绝得很干脆,“拼图是你的作业,三文鱼富含omega-3脂肪酸,对你的症状有改善效果,必须吃掉。”

罗邱淇苦巴巴地大喊“不理你了!”,脚钩住椅子刺啦一声拽到餐桌尽头,拿起叉子埋头将鱼肉戳得稀碎。罗毓端着汤出来,正要谴责罗邱淇动不动就选择利益交换的行为,客厅的电话铃声倏得响了起来。

罗毓接通电话,对面即是铺天盖地的一通训:“领养小朋友咁大件事,点解唔同屋企人讲声啊?”

“爸,我……”

“你离婚之后我一直惊你霖唔开,帮你停晒手头上嘅嘢系霖住等你可以好好休息下,调整翻个心情,而唔系叫你咁冲动走去领养个小朋友翻屋企啊。仲有,你点搞嘎?阿淇点解会有多动症?上次翻屋企,睇佢明明仲系个好正常嘅小朋友!如果你真系走唔翻出黎,你将个仔送过黎俾我地帮你睇住先,咁你中意去边就去边,想做咩就做咩!”

罗毓双手握住听筒,努力平复下心情,解释道:“爸爸,阿淇有多动症唔代表佢系唔正常噶,你唔可以咁样霖佢,领养果个小朋友系因为佢同阿淇相处得黎,阿淇依家明显比以前好咗好多啦。”

“我唔理你点讲,哩个周末,你将两个小朋友都带晒返黎俾我睇下。当初我就警告过你,唔好同个穷鬼结婚,穷人得志,我最睇唔起!屋企人帮你执拾哩个烂摊子,已经系顶住好多人嘅笑话帮你争翻哩啖气嘎啦……哩个周末,一定要翻黎,我会叫埋你啊哥佢地一齐返黎嘎啦。”

挂断电话后,罗毓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她清楚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小孩在餐桌边鬼鬼祟祟,罗邱淇把鱼肉往嘴里塞得差不多了,赶紧跑过去跳上沙发,从背后抱住罗毓,下巴搭在罗毓的肩上,叫她:“妈妈……”

罗毓闭上眼,她觉得她可能是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后来又被某只小小的手轻易地擦掉了。

4.

周末罗毓带着罗邱淇和阿竹回到了她父亲的家里。

她从出生到长大,甚至在结婚后的四五年都住在这个家里,父亲是最恨改变的人,因此家中的布置几乎没有变化,他们三个进门时,屋内的目光齐刷刷地移向门口,罗毓悄悄地让阿竹往她身后躲了躲。

她来的路上告诉过阿竹,如果他有任何感到不开心或是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说出来,她就算是瞎编借口也要带他走人。

罗德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近来身体欠佳,需要罗毓的母亲随时搀扶着。平时罗毓的母亲多多少少会帮自己的亲女儿说句好话,此刻她却不敢贸然开口。

罗德曜的表情阴沉沉的,嘴唇上的胡须白了一片,连同脸上的沟壑,拼凑出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基本的模样。

“阿淇,过黎爷爷哩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德曜向罗邱淇招招手,罗邱淇硬着头皮走过去,叫了声“爷爷晚上好”。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罗毓注意到罗邱淇垂落身侧的双手正在颤抖,明白他是出于焦虑和不安,又控制不住想伤害自己了。

罗德曜用审视物件的眼神将罗邱淇扫描了个彻底,鼻孔出气,质问罗毓:“我睇阿淇唔系好正常咩,點解到咗你果度就变咗有多动症嘎?”

“爸爸,我说过,有多动症不代表阿淇是个不健康的孩子……”

罗德曜不理会她,下巴冲阿竹扬了两下:“你,过来。”

罗毓牵着阿竹的手,陪他一起走过去:“爸,他听不懂粤语,别吓到孩子。”

罗德曜坐在沙发上,嘴唇没在胡须中。他自是认为没有必要自降身份和一个丁点大的小孩过不去,不过碍于要树立一家之主的威严,问话的气势和口吻绝不能缓和。

“名字?”

“阿竹。”

“年纪。”

“七岁多两个月。”

“原来的爸爸妈妈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去世了,爸爸在坐牢。”

罗德曜抬头瞪了一眼罗毓,仿佛在诘问罗毓为什么非要挑个不干不净的孩子回家。

“你是叫罗邱淇哥哥,还是就叫他阿淇?”

这个问题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稍显得令人困惑,不过他无论回答哪一个罗毓都有办法替他圆过去。

“我叫阿淇阿淇,”阿竹很慢地说着,“阿淇不喜欢我叫他哥哥,他说他不会欺负我,但是哥哥有时候会欺负弟弟。”

罗邱淇一位舅妈脸色变得很难看。

晚餐时罗邱淇坐到了他爷爷的身边,阿竹陪罗毓坐在离上座最远的位置,他看见罗邱淇总是在无意识地用叉子戳手背,可能大家和他一样,都注意到了,也可能根本就懒得去注意。

饭后罗德曜送了一块表给罗邱淇。

他是顺势从手腕上摘下来的,扣到罗邱淇的手腕上,手表沉沉地坠下来,卡在手掌最宽的地方,盖住了一些餐叉戳出来的红点。

阿竹听不懂粤语,可他看着罗邱淇,觉得他像一艘很小很小的木船,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之上。

海浪拍打进来,海水侵蚀木头的每一寸缝隙,以至于往后的十余年里,罗邱淇都要带着这股难以忍受的潮湿生活。

大人们即将进行大人间的对话,小孩子不容掺和,罗邱淇的大姐罗英韶带领她的两个弟弟和阿竹上楼去玩,过了会儿罗英韶被叫下楼,楼上就只剩下了三个年纪梯度减小的小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邱淇不想和罗明谦共处一室,拉住阿竹的手要离开,罗明谦却堵在了门口。

“个表借我玩几日啊。”罗明谦向罗邱淇伸出手。

“不借。”罗邱淇一口否决。

罗明谦刚上中学,个子高,堵在门口谁也没办法绕过他。他笑嘻嘻的,拽了把阿竹的胳膊,又说:“咁佢借我玩几日咯。”

阿竹听不懂粤语,完全是因为讨厌有人碰他,用力拍开了罗明谦的手。罗明谦没料到此前大气不出的、寄人篱下的小东西敢冲撞他,手撞到了门框,痛得跳起来,拳头跟着举了起来。

罗邱淇护在阿竹身前,罗明谦瞪他瞪了几秒,手就垂了下去。

“你妈领养他难道不是给你玩的吗?”他嗤笑道,“总不能是母爱泛滥吧,那我妈给你妈介绍了那么多男人,她怎么自己不去生一个?还是说你妈就喜欢不会说粤语的。叽里呱啦嘅乡下佬,一同佢讲嘢,个眼就好似个青蛙眼咁。”

他捏细嗓子模仿起上海话,怪里怪气地朝罗邱淇吐舌头、扮鬼脸:“青蛙、青蛙……”

罗毓推掉了无数个由他人好意介绍来的约会邀请,并且忍无可忍,在客厅公然大骂其“多管闲事”,着实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她揭开别人家庭里的遮羞布也是毫不留情面,罗德曜脸色大变,担心罗毓下一秒就要抖出他在外有私生女的事情,提前放软语气安慰她家里都是为了她好,退让条件,允许罗毓重新回到公司,股份也好商量。

罗毓气势汹汹地离开客厅,上楼要把孩子带走,走到儿童活动室,在敞开细缝的门外停住脚步,听见了阿竹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行的……你把他压好了,他乱动,你不要乱动呀,我不好下笔了……青蛙眼睛画好了……对不起……我给他打出淤青了,那我给他身上也画上青蛙癞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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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着写着,感觉最能感化阿竹的,永远是给予他爱的人的痛苦,而非纯粹的幸福。他看见幸福的家庭,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浸泡在那种温馨的氛围里,他只会觉得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需要有人告诉他,痛苦每个人都有,他并不是例外。

另外作者相信,有残缺即是完美,回甘常常在十秒之后。

第47章臀桥

罗邱淇在医院的走廊里,打了两通电话给阮氏竹,两通都无人接听。

惨白的墙上挂了钟,秒针滴滴答答转动的声响被踩在脚步声下,从走廊的窗户看出去,城市的灯光像海面上的浮游生物。

不过从来没有静止不动的海面。

罗邱淇听到厚重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是罗英韶出来了。

“虚惊一场,”她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虎口抵住额头按捏太阳穴,疲惫地复述,“医生说他晚上累着了,加上吃了太多东西,消化系统承受不住,先留院静躺两天……我去接个电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英韶累得不想站起来,接通电话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罗邱淇听得出来电话那头是她的丈夫,估计在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我晚上不回家了,天亮直接去公司……你把eric照顾好,别让他天天抱着游戏机玩……别挂,我怎么听见eric的声音了?他还没睡觉?”

他们夫妻两人的成长环境和氛围过于迥异,在家庭育儿理念上难免会产生分歧,外人觉得是罗英韶太强势,铁面无私的,不会向丈夫说好话,实际上是罗英韶永远吵不过她丈夫。对面一激动起来就往外蹦洋文,拿各种理想化的理念堵罗英韶的嘴,罗英韶吵不累,也总会听累的。

在长达十分钟的极力压制住的争吵之后,罗英韶抓住手机高高抬起手臂,因为气愤,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指尖,从罗邱淇的角度看过去,她的影子就像是高举砍刀的屠夫。

屠夫的砍刀最终没能落得下去,罗英韶松开手机,膝盖、手肘和头互相支撑着,勉强维持平衡。

东方尽头,城市迎来新一天的第一缕曙光。罗邱淇心里无缘无故地涌起焦躁的情绪,想再打一通电话给阮氏竹,罗英韶却走了过来,和他并肩站在落地窗前。

“聊聊?”

罗英韶恢复往常那副从容镇定的样子,侧身靠着栏杆。罗邱淇笑了笑:“聊什么?”

“你说聊什么,那就……先从你的戒指聊起?”罗英韶的目光向下移到罗邱淇的手背,单刀直入,“入场的时候,你手上还是空的。”

罗邱淇低头看着食指中间的戒指,远处红色的太阳又往上跳跃了半截。

戒指模仿三股紧密缠绕的灯芯草,银质的,所以表面坑坑洼洼,焊接处很明显,肉眼光感偏灰,总之和罗邱淇的身价并不相配。

然而罗英韶评价道:“他眼光挺好的。”

“是还行。”罗邱淇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姨知道吗?”

“她……”罗邱淇在两种答案中选择了后者,“知道。但我没跟她正式地讲过,她也没有戳破。”

“妈妈是最了解孩子的人了,我都看得出来,她看出来了,不说,应该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罗英韶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说实话,现在这个情况,大家其实打心底里都希望……好早点分家。”

“说这话太早了。”

“不早了——罗明谦赌博,你还不知道吧?”

罗邱淇沉默少时:“我不知道。”

“叔母前段日子跟我借钱,说罗明谦遇上了点困难,资金周转不过来。我借了两回,第三回不想借了,我问他到底遇上什么困难了,有时候光靠钱砸是没用的。她这才告诉我的,说罗明谦去年年底被朋友带去赌博,赌上瘾了。”

罗英韶出奇的冷静,继续说到:“你和罗明谦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家里人偏心罗明谦,只有罗明谦自己不清楚,偏偏耳根子又软。眼见着他秋天就要结婚,婚礼钱由爷爷全包,需要花钱的地方已经很少了,再不管管他,非要子公司运营不善,宣告破产才能让他长长记性吗?……”

天亮后,罗德曜被转移到了病房。

罗英韶尽心尽力,将边边角角的事情都安排到了才准备离开,临走前问护工要了杯凉水,对罗邱淇说:“你那块表我会出面帮你要回来的……公司还有急事等我处理,我先走了,你在这边陪两天。不管怎么样,先等那一刻到来了,之后我们再商量别的事情。”

罗邱淇送她到楼下,电梯里告诉罗英韶“表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我有办法”,罗英韶看了他一眼,嘱咐道:“注意分寸。”没让他跟着出电梯。

回到病房里,罗邱淇在病床边坐下,护工忙碌了一阵,不多时便离开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被冰冷的空气包裹的、或大或小的仪器。

罗德曜躺在病床上,安稳地阖目,胸口的起伏像在缓慢结霜的枯枝败叶,透明的管子缠绕身体各处,也许是怕他会因肉眼不可察觉的风而飘出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上十点,护工进来轮替罗邱淇,罗邱淇去角落的沙发靠着,闭上眼短暂地休息到中午,手机刚震动一下他就醒了,拿起来看见是阮氏竹给他发来了简讯。

难得阮氏竹放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颜文字,给他发“好困,做了噩梦”。罗邱淇走出病房,立刻回了电话给他。

阮氏竹接电话也很快,但是接了不说话,那边窸窸窣窣的净是布料和布料摩擦的声响,罗邱淇便问他:“还没起床吗?”

“没起。”阮氏竹把被子拉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不等罗邱淇问他是什么样的噩梦,滚到床的另一侧,趴着说,“梦见你小时候了。”

按照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理论推演的话,阮氏竹确实比较有可能梦到童年罗邱淇,于是罗邱淇很感兴趣地问他:“我小时候是什么样?”

“不怎么样,特别不听话,”阮氏竹说,“梦见你吃饭挑食。不爱吃坚果,还不爱吃鱼”

“你梦反了,”罗邱淇笑着纠正他,“我没有不爱吃鱼。”

阮氏竹不是很信:“那下次你要在我面前吃鱼。”

罗邱淇拿他没办法,告诉了他罗德曜的现况,说他要在医院陪护,可能晚上回不去,不过也不一定。

阮氏竹不懂这些,问他:“为什么?”

“大家都掐准时机献孝心,早上人没醒就算了,等会儿醒过来,病床边至少要围一圈人,到时候就不需要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阿姨下午也要去吗?”

“她应该会来的。”罗邱淇说。

阮氏竹在被窝里嫌闷,钻出来手机放在耳朵旁边,呼吸声渐渐地隐了下去,罗邱淇以为他又要睡着了,想起罗英韶说的那些话,总是不放心阮氏竹和罗毓单独相处,就对他说:“我给你放两天假,你要是不想一个人,我叫人把公寓收拾出来,你带黎青桃去住。”

阮氏竹“啊”了一声:“你不要叫她那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你起的名字才怪,”罗邱淇把锅扣回阮氏竹的脑袋上,“太过时了。”

东一句西一句地瞎扯,罗邱淇差点忘记正事,挂断前问阮氏竹:“那块表我走后被谁买下来了?”

“表被临时划掉了,”阮氏竹说,“现在还在罗明谦那里。”

罗邱淇便不说话了。

阮氏竹挂掉电话,在床上平躺静默了一刻钟才起床洗漱,下楼看见罗毓已经在厨房煮汤了,但是也是刚起来没多久,穿着睡袍脸侧过去打哈欠。

他住在这里是打着短期借住的名义,穿的衣服基本上是罗邱淇的旧衣服,来时一身轻松,走的话也只需要告诉罗毓一声。

罗毓揭开锅盖,扔了几块冬瓜进去,白色的雾气在眨眼间升腾、消散。她背靠着厨台对阮氏竹说:“吃完午饭再走吧,我叫司机送你一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吃完午饭罗毓正好要去医院,她带了两个很大的保温桶,放在座位左侧,阮氏竹就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九月正午的阳光晒久了,车子内部深色的皮具无声无息地烘烤着空气,冷气出口正对阮氏竹,他的鼻子被吹得不太舒服,总是想打喷嚏,抬头看后视镜才发现罗毓的眼睛闭上了,正在假寐。

昨天夜里,或者更确切地说,今天凌晨,罗毓也是坐在这个位置。

刚开始车子里很安静,司机开车,阮氏竹坐在副驾,罗毓和许小姐坐在后排,大家的脸上都染着几分疲倦的神色。

后来罗毓觉得车子里太闷,叫司机关了冷气,降下车窗,晚风四涌,吹散了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气味,但是灯光依旧明亮,闭上眼,眼前浮现鲜明的红色。

一个急刹,车子里闷闷地响起几道安全带抽拉的声音,司机急忙向罗毓道歉。罗毓从车窗稍微探出头,看见侧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孩正在地上撒泼打滚,旁边站着他满脸怒火的父亲,和无可奈何的母亲。

按道理时间已经很晚了,他们这样杵在马路上实属危险,孩子的父母也意识到了,在车子缓慢地绕过去的时候,连连道歉,抓住孩子的两条胳膊往人行道里面拽了拽。

小孩误以为是他父母妥协了,蹬鼻子上脸似的放声大哭,手脚并用,转着圈地打滚,尖叫声全方位地贯穿晚风,直达耳膜,连许澜都忍不了,抬手捂住了耳朵。

罗毓重新按上车窗,等车子绕过去,转头问许澜:“你知道这种动作在瑜伽里叫什么吗?”

许澜前几天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她是运动太少且饮食不规律造成的慢性胃炎,这段时间不得不多调整了作息和饮食,每天多花点时间出门运动,听罗毓这么问,她回头又看了眼地上的小孩。

双腿弯曲,脚跟踩地,腰部发力,让臀部离开地面再回到地面。尽管哭闹中的小孩并非规范地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但动作相对完整,许澜回答:“臀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臀桥,”罗毓自嘲地笑了笑,“我年轻时候也不爱动,顶多婚前坚持过晨跑。有一回阿淇在家里这样,把我吓坏了,打电话给他爸爸求助,都描述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爸爸听我语无伦次地讲完,当即回家,揍了阿淇一顿。”

许澜诧异地问道:“不问清原因就打小孩吗?”

“他很少打小孩,那次怪我描述不当。阿淇的一本书被我不小心捐走了,他吵着跟我要,偏偏说不清楚是哪一本,我捐了那么多,怎么可能猜得出来,结果阿淇越闹越凶,就像刚才那个小孩,不过比他还要严重。我吓得抱住他,不让他伤害自己,手臂不小心被他划伤了,他爸爸就以为他是不听话,故意的——不过也要结合阿淇以往的表现。”罗毓回忆起罗邱淇的过往,笑容消失了,苦恼地感叹:“阿淇想要什么东西,从来没有耐心去等,要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许澜顺着往下说:“多动症初期表现确实可能会被当作是儿童的性格问题。”

罗毓摇了摇头:“不,是我太迟钝了。我在之前想过带阿淇去医生那里看看,阿淇爸爸一口咬定说不能,说孩子就是被我娇惯成了这样……我知道他是害怕,害怕孩子查出来有什么问题,他在我爸爸那里又要低声下气,我当然也怕。越拖越久,后来某一天我没看着他,他就把眼睛揉流血了……哪怕及时得到干预了,在我眼里,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冲动跑去越南就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第48章门禁卡

罗毓在1995年花过的最节外生枝的一笔钱,是一笔十分高昂的医药费兼精神损失费。

高昂到签完支票的第二天,罗毓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让这笔钱花得有响声,于是订了飞往越南的机票,她打算速战速决,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

飞机落地胡志明市,距离罗毓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这是她离婚后首次出远门,落地后强忍着不适,又买了从胡志明市飞往芽庄的机票,最后坐上破旧不堪的巴士,颠簸了一个下午,饿得眼冒金星,抵达终点站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差点没腿软摔在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来前她做了点功课,没有穿看起来就很引人侧目的衣服,两天一夜没有洗漱,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大把枯草,钱包和大件行李也没有带,走在石砖路上几乎和普通游客没什么两样。

按照她委托的私家侦探提供的线索,罗邱淇在此处滞留了至少四个月,和一位名叫阮氏竹的越南人纠缠不清,并且就是这个人把私家侦探打到卧床不起、现在都还滞留在越南境内。

但是罗毓并没有打算立刻前去寻找他们。自从离婚,被停了工作,她就一直闷在家里,虽然不是主观意志,然而瘫久了难免心生懈怠,时隔四个月的自由空气,她打算尽量多呼吸一会儿。

不得不承认,罗邱淇待了四个月的地方确实很漂亮,各种罗毓从未见过的鲜花和树木与墙壁被刷成暖色调的建筑和谐共生,居民楼的二楼及以上的阳台永远是绿意盎然的,一到傍晚,夕阳像琥珀色的蜂蜜,均匀地涂抹小镇的角角落落,连灰尘都在闪闪发光。

罗毓除了刚落脚的那天在旅馆睡了半个下午,其余白天的时间几乎一刻不得停歇,就算走累了,休息也是在露天咖啡店或是小吃摊前,偶尔产生兴趣听一听当地人的闲谈,不过很少插话,因为根本听不懂。

大概是来到当地的第三天傍晚,在某家普普通通的咖啡馆的街边露天座位上,罗毓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其实暴雨前早有预兆,气压骤降的那一刻罗毓感觉自己的肺都要被和成稀泥。她出门没带伞,本来想走,但是点的香蕉蛋糕才刚刚吃了一半,忘记人太过自信无疑会招致不满,于是猝不及防地就被雨淋了头。

噼里啪啦的雨滴砸进咖啡杯里,尘土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街上的行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毓只好放弃食物,跟着其他客人跑进店面窄小的咖啡馆里躲雨。

天很快暗了下来,咖啡馆里漆黑一片,罗毓扶着刷了漆的水泥墙往里走,好给后来进来躲雨的人让出空间。走到尽头,热烘烘的雨腥味总算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苦中带酸的咖啡香气,和高高的柜台后,热带水果和蛋糕店甜蜜。

店员似乎没有开灯的打算,煮咖啡的细微声音微不可察,进来躲雨的人一多,噪声也多,叽里呱啦地灌满罗毓的耳朵,她听的头昏脑胀,差不多等了有一刻钟,终于听到了熟悉的中文。

“你把信寄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乍一听这道男声的发音很不规范,单个的字与字之间语调趋平,鼻音也有着越语特有的黏着感,罗毓猜说话人可能也是个越南人,正准备循声望过去,店员忽然按下了灯泡的开关。

“寄走了,”另一个人回答他,过了片刻又说,“你不高兴?”

罗毓的呼吸窒了窒。

咖啡馆的灯泡只有天花板中间的一个,瓦数却很高,晃得人睁不开眼。罗毓被前面人挤了一下,重心朝后倾倒,还好有装杂物的纸箱子接住她。

罗毓坐在纸箱子上,视线矮了大半截。可是听力是不会出错的,她听见和罗邱淇声音毫无二致的那个人继续开口问:“真的不高兴了?”

“……没有,我就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你说得太直接,你妈妈会……会不同意。能不能重新写一封,那封就算了。”

“不能,”罗邱淇说,“已经寄出去了。”

“……那好吧。”

两人的声音渐渐隐了下去,暴雨仍不见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咖啡馆里有几个人等不住,直接冲进了雨幕里,罗毓清晰地看见罗邱淇拉住身边人的手,两人往里挪了点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私家侦探告诉罗毓他的相机被抢走了,他只能口述阮氏竹的长相。

个子矮,挺瘦的,黑色的卷发像是永远都捋不平,明明看着挺人畜无害,下手就跟不在乎闹出人命似的——当然私家侦探绝对不会承认根本原因是他太疏忽大意。

罗毓又看了眼罗邱淇。

她眼前的罗邱淇和离家的那个早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皮肤晒黑了,头发剃得很短,穿的不知道是从哪儿买的浅色短袖,布料是网格状的,又薄又透。他人应该也瘦了不少,转头问店员要热水,罗毓连忙弯下了腰。

罗邱淇等不到雨停,趁着雨势减弱的功夫跑出去买伞。他一离开,咖啡馆里人更少了,没几分钟就只剩下罗毓、阮氏竹,和一个着装很有派头的男人。

那个男人离罗毓很近,罗毓烦他,却不想搞出什么动静,便默不作声地往旁边站了点,没想到他得寸进尺,罗毓正准备呵斥他,那人又突然作势要往门外跑。

阮氏竹端着还剩下半杯热水的细柄咖啡杯挡在门口,肩明显地侧过去,撞到男人的胳膊,咖啡杯陡然脱手摔在地上,碎渣溅了一地,同时还有个女士钱包掉在了一边。

男人瞪大双眼,表情十分难看,声响吸引来两名店员,他低声骂了句什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五分钟后,店员打扫完碎渣准备追责的时候,阮氏竹也离开了,罗毓从沾满泥渍的钱包里抽出纸币,赔了一只咖啡杯的钱。

罗毓回香港是两天后的事情,来时风尘仆仆,走时也一样。回到家她睡了无比漫长的一觉,醒来打开电脑,切换掉她为悬赏罗邱淇的线索专门设立的邮箱,换成她的私人邮箱,注意到罗邱淇八小时前给她发了邮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罗邱淇在邮件里承诺会尽快回家,但是他还想再带一个人回家。

罗毓当时想不出是否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因为罗邱淇也没有具体描述他要带回家的人是谁,如果不是亲历亲为去了越南这一趟,从收到邮件到罗邱淇真正回家的这半个多月里,她应该会在猜疑和不安中度过。

罗邱淇明显比她更急迫,不然不会特地在一座落后贫穷的县城中寻找电脑给她发邮件。罗毓从过去到未来都不是那种好丹非素的人,自然不介意再等一等,等她和阮氏竹再次见面,尽早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不过最终罗邱淇是一个人回的家。

阮氏竹回到俱乐部,在工位上勉强坐到了下班,下班后第一时间给托儿所去了电话。

几经转接,阮氏竹终于等到了黄老师接电话,他告诉黄老师,说想带孩子回家住几天,电话那头怪异地沉默了半分钟,而后黄老师解释道:“是这样的,孩子妈妈叫我们不要告诉您,她的原话是这样的,说孩子既然已经判给她了,您就不应该插手……她把退款也要走了,我们真的很少碰到这么难缠的家长,吵下去影响也不好,所以希望您……”

黄老师适时地停住了,阮氏竹只好往下接她的话,说:“我能理解。”

黄老师松了一口气:“您能理解就好。”随后挂断了电话。

阮氏竹握着手机想了几分钟,然后输入黎氏彩的电话号码,对面始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放下手机,换座机打过去,听筒除了吐泡泡似的往外蹦单调的滴滴声,就是接着重复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他无可避免地感到颓丧,翻来覆去地回想罗毓的长篇大论,打算等晚上再打一通电话给罗邱淇。

罗邱淇在上通电话里答应他会差人将公寓的门禁卡送过来,结果是等到天黑都没有等来。幸好阮氏竹不是很在意,回到他久违的双人间宿舍里,洗了把热水澡之后就躺上了床,迷迷糊糊地陷入睡眠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是因为心里一直挂念小玲,阮氏竹做梦也做得颠三倒四,一会儿梦见他在越南雨后的窄巷里抓小偷,眼见着就要抓到了,梦境画面忽然模糊故障,产生类似于电视失去信号的雪花,一会儿又梦见他坐在夏季的草地上看烟花。

烟花越放越低,流光溢彩之余,挟着灼烫的火星猛然袭来,阮氏竹在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中惊醒,撑起上半身,发现冷气不知什么时候没在运转了,被子被他踢到地上,满头满背的汗。

是房间的内线电话在响,浅绿色的荧光缓慢地凝聚,显示出此刻的时间。

才凌晨三点多。

阮氏竹接通电话,顺手按开了灯,强光和柯英纵的大呼小叫同时穿破阒静无声的夜晚:“你现在在哪里!罗邱淇的爷爷死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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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的嘞...应该还剩三四万字的样子完结吧可能

第49章阴雨

大约十个小时前,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罗德曜勉强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醒,护工给他调整好病床升起的角度,方便他看清围在他身边的爱人和后代。

罗英韶一家三口因特殊原因没能赶得过来,罗明谦也称他想在婚前把所有工作安排妥当,好腾出举办婚礼和度蜜月的的时间,于是只是在电话里说了一些老人最爱听的话,什么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的,惹得刚吃完医院配餐的罗德曜放声大笑。

说实话那个时候罗德曜满面红光,浑身充满了精气神,而且一直想下床走走,罗毓等一众子女都拦不住他,最后还是护工得到了医生的准许,扶他下床,绕着房间走了两圈,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在深夜骤然撒手人寰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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